云澹风轻,迷雾依旧。
塔洛在前往教学塔的路上,有几个贵族学生不仅仅是简单的向他打招呼,而是抚胸微躬致礼,甚至上前说着一些浮华夸张的称赞。
在菲朵拉中,大家都是学生,本不应该这样。
但显然有些依附塔尔斯的派系子嗣,以及想要亲近塔尔斯的人,都把塔洛当成了未来将要效忠的东家,发自内心认可了他的优秀。
只是这些行为并没有博得塔洛的好感,反是让他不由想到了以前上学时期的学生会那群人。
不过这话也不能直接说出口,在当前的环境下,这算是很正常的一种行为。
有时候塔洛站在那里,对其他人来说就算是一种规矩,尤其是对王者院的这些贵族子嗣而言。
一旦有其他贵族上前问好,并且致礼了,你不跟着上前,就是一种不尊重。
不尊重塔尔斯,这种事情小起来只是会被诽议几句无礼,大一点的话,那就有可能成为其他贵族讨好塔尔斯的垫脚石。
塔洛虽然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不停的回应起来还是有点麻烦。幸好先前恶少的名声,加上不知不觉中自己还被扣了一个傲慢的标签,使他只需要随便偶尔点点头就可以了。
恶少这个名头的来源,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塔洛从小到大都不怎么遵守贵族那繁复的礼节。
“你现在能获得如此的声望,相信塔尔斯大公也会很骄傲的吧。”进入数学课教室,落座后的格蕾丝向塔洛说道。
“我宁可没有,它让我烦躁。”塔洛撑着下巴,随便翻看着早已做完的整本几何算术题册。
他更喜欢刚来学校时,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氛围,除了咋咋呼呼的卢克以外,大部分时间都轻松且安静。
“哈哈哈,你这些话要是让大家知道了,他们恐怕会比你更加烦闷,烦闷如何应对塔尔斯的威严。”格蕾丝轻声调笑道。
“所以我很善良的一直没开口,他们是让我觉得很麻烦,但我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一个更大的麻烦。”塔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雷穆勒斯所统治的时代应该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吧。”
格蕾丝没有接话,礼仪是区分是否属于贵族的标志,就像教廷的神职人员会画圣号与时不时就赞颂一下尹来颂和柏普拉一样。
这种繁琐复杂的礼仪规则,某种程度上即是正统贵族们的信仰,能带来划分阶级的区别感。
可在塔洛嘴里,经常会被形容成是吃饱了撑得,连纪律严明的军队都不会如此做作。
她与塔洛关系虽说还算好,但长年以来的贵族教育还是让她做不出什么批判,也同样没了与塔洛争论的兴趣。
因为以前争过几次,都没争过。
塔洛的歪理总是那么多,格蕾丝心想。
“虽然还有两个月有余,但某些高年级社团好像已经有了一些在准备仲夏篝火节的气氛了。”格蕾丝索性换了一个话题。
“确实,这也给了我们一年级为数不多的一点换取学分的机会。”说到这个塔洛就来了兴致,学分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前世背过房贷他已经充分养成了仓鼠一般的特质。
接着又相互讨论了一点赚取学分的渠道,不久后慵懒的玛芙教授走了进来。
或许是良心发现,这堂课上并没有再把塔洛揪去代课,她老老实实的按照课本进度讲了起来。
其他几门课塔洛还会认真一些,毕竟导师总会说出一些课本上不会提及的重要知识,但数学课就纯粹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要么是在整理前世的数学史脉络,要么就干脆跑去预习其他课程。
不过今天的他倒是没干这些,而是在脑袋里放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歌剧,思索着怎么才能更好的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把那些优美台词翻译出来。
反正他一直闭着眼睛,到底在干嘛也没人知道,玛芙教授哪怕发现了也经常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塔洛的特权。
课后。
不出所料的,塔洛被玛芙教授留了下来。
“你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玛芙教授教授交叠着丰韵的双腿,侧坐在讲台边,看着塔洛说道。
“是因为上周末和教授们的数学讨论会吗?”塔洛顺着她明知故问。
“不止,还有这个。”玛芙教授翻手变出一张报纸,递给了塔洛。
这个世界在一百多年前就拥有了金属活字印刷技术,但定期发行报纸也才刚刚兴盛了二十多年,发展的也十分小众,主要受众是在教士、贵族、骑士、富商以及魔法师的群体之中。
不过就这些群体,也足足有几万份的规模了。
塔洛看着报纸的头名,《雷穆通讯》,这算是当前最火热的报刊了,没有之一。
而正文头条上赫然有着塔洛的名字。
《幡然醒悟的大公独子!继塔洛坐标系后的又一大贡献!》
自己这算是出圈了吗?
塔洛看着文章中那极尽溢美的言辞,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而且这才过去多久?不管是老教授们,还是报刊撰稿人,效率都有点太高了吧。
“聪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天赋,但过于聪颖,且常常彰显于人前,就不一定是好事儿了。”玛芙教授难得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塔洛点了点头,老教授们时常吓唬他的话中,也不全是假的。
“十年前我听说过有一个邪教组织,虽然崇拜的对象是真理之门,没有直接礼拜不知名的邪神,但他们对于知识的渴望超出了人所能及的地步,就是一群疯子。”
“如果你不想哪天自己的精神突然被他们榨取,就通知一下自己的父母,多做一些准备吧。你必须要重视,这很危险。”玛芙教授很认真的想要塔洛关注起此事来。
榨取我的精神?那确实挺危险的!塔洛再次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会杀人吗?”塔洛跟着问道。
“被他们折磨过的人大多都会变成疯子,倒是没有听说过死亡的桉例。”玛芙教授想了想说道。
“好的。”塔洛兴趣缺缺的回道。
玛芙教授对于数学的态度没有老教授们那种热情,随便和塔洛聊过几句关于这方面的看法后,也就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