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的声音不大,但就像是回荡在每个人耳畔一样,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头皮一紧,惶恐的抬头看去。
原本还难以捉摸的身形逐渐清晰起来,但看着还是风一吹就能散的魂魄模样。
那眉那眼,那一身疏离清冷的气质,简直和安北王妃如出一辙!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倒退两步,“怎么可能?”
皇帝更是心如擂鼓,害怕之余竟然生出了几分贪婪,他就那么定定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安北王妃的脸看。
“安北王妃”面露不悦,一抬手,几片翠绿的叶子飞出,割破了皇帝的脸。
“啊!”皇帝大骇,伸手捂着自己的脸,结果摸到了一手血,他眼睛蓦然瞪大,手指不住的颤抖起来。
“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她声音没有起伏的说。
底下的人回神,江路立刻跪下来高呼:“末将拜见王妃!”
“拜见王妃!”
北境带来的亲卫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安北王妃在世的时候对他们多有照顾,对他们来说,安北王妃是和安北王一样的信仰。
纵使她如今是冤魂一抹,他们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跪了下来。
明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在看到太子也一脸茫然的时候,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诸位免礼,我如今不是安北王妃了,只是冤孽未清的孤魂野鬼。”王妃淡淡的说。
众人闻言,面色复杂。
王妃站在花心中,纵使天昏地暗,阴风怒号,她却依然不染纤尘,站在那儿根本不像野鬼,倒像是下凡的仙人。
“皇上,既然这些人不足为证,那我呢?我也是在诬陷你吗?你如何设局杀害忠良,没人比我更清楚,我徘徊于世间不肯离去,就是在等这一天,亲自来揭开你虚伪的面具。”
王妃说到后面语气陡然加重。
周围的风也随着她的心情猛地剧烈起来,吹得人快睁不开眼。
“王妃息怒!”
“王妃息怒啊!”
“救命!”
几个干瘦的大臣,衣袖翻飞糊住了脸,被吹得东倒西歪,想抓住什么东西,结果周围的人也没好哪儿去,这一抓反而都倒了下去。
场面一时间无比混乱。
“安北王妃”眼含讥讽和悲悯,就这么看着地上的人,“皇帝,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欠我北境和南疆的,就用命来还吧!”
皇帝急促的呼吸,下意识的寻求国师的帮助:“国师!快阻止她!快!”
国师淡淡的瞥他一眼,在皇帝的手快抓到他的时候,忽然向旁边侧了一步,让他抓了个空。
皇帝愕然不解的看着国师。
国师冷声道:“皇上,自作孽,不可活。”
“你——连你也要背叛朕?”
皇帝这回是彻底慌了神,他想扑向国师,却被国师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国师眸光深不可测的看向天上的安北王妃。
皇帝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救驾!还愣着干什么?救驾!”
御林军迟疑着上前,皇后却忽然大喝一声:“我看谁敢?!他如今自食恶果,你们还要助纣为虐吗?”
皇后带着杀手挡住了九层阶。
御林军没法上前,面面相觑。
太子咬了咬牙,他看着神色癫狂的皇帝,再看看一脸快意的母后,心里备受煎熬。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皇帝眼见这些人指望不上,赶忙对御林军副统领喊道:“快叫救兵!调京东大营来!别以为朕死了他们就会放过你们,你们御林军都是帮凶,你们都得死!”
这一句话戳到副统领的心窝里了,他连忙伸手想拿怀里的东西,眼看着他掏出来准备拉断引线,谢辞酒回身,手臂平举,手腕用力甩出一把匕首。
寒光一闪,匕首瞬间把竹筒砍为两段,副统领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匕首堪堪贴着他的脸飞过,那锋利的刃气还是割破了他的脸。
“我允许你们搬救兵了吗?”
他来不及震惊,谢辞酒单手扯开了身上厚重的华服,露出了里面素白的麻衣。
她的腰间还缠着鞭子。
“今天,我要为父王和母妃讨个公道,为含冤而死的定南王夫妇平反,为——定南王世子燕知回报仇!谁敢拦我?”
谢辞酒取下腰间的长鞭一抖,鞭如游龙,势如破竹。
副统领见她纵身一跃就想飞上高台,连忙道:“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
御林军快速汇聚,数量也不容小觑。
江路大喝一声:“杀!”
“今天用他们的血,祭奠王爷王妃!”
“杀!”
亲卫和御林军缠斗在一起,谢辞酒腾空而起,鞭子横扫,挡在最前面的人几乎无力抵挡,他们的刀剑碰不到谢辞酒,而鞭子又砍不断,碰撞之时,甚至隐隐有火星迸射。
“滚!为虎作伥,别怪我手下无情。”
谢辞酒面色森寒,手下的动作又快又狠。
御林军没撑住几个回合,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谢辞酒落在祭天台上,一把揪住皇帝的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
“狗皇帝,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谢辞酒恨意如破笼而出的猛兽,咆哮着想撕碎眼前这个恶心的东西。
她松开衣领,改用手掐住皇帝的脖子,把人狠狠的砸在了祭天台之下。
“咚”的一声闷响,连带着几个御林军也摔了出去。
皇帝疼的五官扭曲,躺在地上咳嗽不止。
“你也配站在这高台之上?”
谢辞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狼狈样,痛快极了。
“父皇……”太子想上前,被皇后一把拉住,皱眉恨铁不成钢的说:“溯儿,你还叫他什么父皇?他落到今日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你还想帮他不成?”
“母后,儿臣……”太子说不出自己到底想干嘛,他现在难受的厉害。
皇后深吸一口气拉着他退到了三足鼎前,眼神晦暗:“你且等着,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母后?”太子不解的看着皇后,总觉得她这是话里有话。
皇后却闭上了嘴,不肯再说。
谢辞酒把鞭子卷起,一脚踩在了地上的剑柄上,足尖一挑,剑飞了起来,谢辞酒伸手握住,挽了个剑花后剑尖向下,一步步走下高台,一步步逼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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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