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太子喜欢香囊,莞尔一笑,十分满意:“来,母后亲自给你戴上,小时候你的衣服鞋子都是母后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等你开始跟着太傅启蒙,母后倒是没再给你做过什么了。”
她拿起香囊起身走到太子面前,伸手系在了太子的腰带下。
太子垂眸看着皇后的脸,离得远了看不出来,但是一靠近还是能从眼角眉梢看到细纹。
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美人迟暮,总是容易让人伤怀。
尤其这个美人还是自己的母亲。
“好了,正合适。”
皇后松开手,退后一步细细打量。
水莲也赞叹道:“娘娘的手艺连宫中的绣娘都没法比呢,奴婢许久没见过这般精致的香囊了,和太子殿下也相配。”
太子伸手托起香囊,也是越看越觉得欢喜,“确实好看,但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一番心意。”
他动容的看着皇后,皇后与他对视一眼,睫毛轻轻的抖了下,她移开视线说:“好了,你也去玩吧,难得和这些公子小姐们聚聚,不用陪着本宫。”
“母后……”
“去吧。”皇后笑着冲他摆摆手。
太子迟疑片刻,还是拱手道:“儿臣一会儿便回。”
……
太子离开后,皇后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情颇好,“去,把这两盏茶倒了。”
她冲着方才谢辞酒和楼玉鹤用过的茶盏抬了抬下巴。
水莲对上她的眼神,立刻把茶盏放到托盘上端走。
“这一回,本宫看你如何跑。”
皇后唇角勾起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意。
……
谢辞酒和楼玉鹤在外面逛了一会儿,看看灯赏赏梅,倒也惬意。
“一转眼都十五了,日子过的还真是快。”楼玉鹤感慨的说。
谢辞酒伸手拨开了俩人面前的花枝,随口问:“确实很快,一晃我来京都也快小半年了,对了,你和太子的婚期定了吗?”
“还没,不过我估计也快了,开春就是好日子,多半会定在春日。”
楼玉鹤提起婚事的时候倒是没了一开始的纠结,她和谢辞酒谈过之后,回家又和母亲聊了聊,彻底解开了心结,如今已经能以平常心面对。
谢辞酒听罢点点头:“春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和风暖日,宜嫁娶。”
“我也觉得。”楼玉鹤轻轻的笑了一下,然而余光一扫,忽然看见前面拐角处走出个人。
她愣了愣,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谢辞酒走了两步见身边没动静,疑惑的转头看过去:“怎么不走了?”
楼玉鹤抿了抿唇,走过来小声对她说:“太子在前面。”
谢辞酒一挑眉,转头往前看去,太子也正好看到她们了,抬步走过来。
“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们了。”太子笑着打了个招呼,视线落在一身素净的谢辞酒身上,顿了顿,还是看向了楼玉鹤。
楼玉鹤今天打扮的格外明艳,站在花灯下,衬的眉眼如画,灼灼如火。
太子眼前一亮,但也没多看,克制的收回了视线。
“太子殿下。”
谢辞酒和楼玉鹤冲他欠了欠身。
“免礼,都是来游园观灯的,不如结伴而行?”
太子发出邀请,谢辞酒看看身边的楼玉鹤,“我有些累了,玉鹤你和太子殿下去吧。”
楼玉鹤一怔,“我……”
她看着谢辞酒平静的眼神,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创造和太子独处的机会。
毕竟自己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和太子走的近了些也无妨,而谢辞酒确实不方便。
这么一想,楼玉鹤也没多挽留她:好,那你先去坐坐吧,我马上回来。”
“嗯。”谢辞酒点点头,对太子笑了下,转身原路返回。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难掩失落,到底是有缘无分。
“殿下,我们聊聊吗?”只剩他们两个,楼玉鹤也没那么拘束,说话也更放得开,她目光温柔中带着期待的注视着太子。
太子瞬间回神,冲她点点头:“好。”
俩人沿着小径往僻静处走,好在这一路上都挂着宫灯,倒也不黑,宫人远远的缀在后面,尽量不打扰他们。
楼玉鹤见状放心不少,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乍一听像是叹息,引得太子侧目:“好端端的为什么叹气?”
“大概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有些茫然。”
楼玉鹤说话的时候没看太子,她怕对着太子那张脸,她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是以眼睛一直落在前面的路上。
“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可曾听到过些流言蜚语?”
楼玉鹤心里七上八下的问。
太子沉默一下,却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有……但是那些……”
“都是真的。”楼玉鹤斩钉截铁的说,说完还侧过脸来看他一眼。
太子脚步微顿,神色复杂:“你当真心悦于孤?”
这短短几个字他说的极为艰难,因为这不仅仅是个问句,更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家一片真心。
楼玉鹤轻笑一声:“世人皆知臣女爱慕殿下,臣女也知,但臣女不想太子殿下知道,又想太子殿下知道。”
太子没话说了,他顶着楼玉鹤的侧脸,心里一阵莫名的波动。
“殿下可知为何?”楼玉鹤偏偏问了他一句。
太子犹豫,这话若是接了,后面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但若是不问,会让人家尴尬。
好在楼玉鹤也没指望他现在就给自己什么回应,她笑着继续往前走,“谁不希望自己恋慕的人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谁不想得到等价的回报?可真的到了碰面的时候,又会患得患失,怕自己的冒失,捅破了窗户纸,反而被人厌恶。”
她低下头,轻声说:“所以臣女巴不得殿下不知道,但感情这种事,是藏不住的,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至于能不能开花结果,就看命了。”
“你可曾觉得委屈?”太子忽然在后面问了一句。
楼玉鹤身子一僵,转过头看他:“什么?”
太子张嘴的瞬间,白气飘散在北风中,模糊了他的脸,他问:“孤明知道你的感情,却一直没有回应,也没有阻断那些流言,你可会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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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明天才是钮钴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