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默默的沿着山路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前面没路了才停下来。
燕知回轻声问:“心里舒坦了?”
谢辞酒点点头:“我想坐一会儿。”
“简单。”燕知回打了个响指,一道金光落在最近的大石上,翠绿的藤蔓破土而出,立刻爬满了石身,纵横交错,细细密密的织成了一张毯子。
谢辞酒对这般奇景已经见怪不怪了,有燕知回在,多离谱的事好像都能接受。
“来——”
石头有些高,燕知回一跃而上,坐稳之后俯身伸出了自己的手。
谢辞酒看了看那如玉雕琢的手,缓缓抬眸。
燕知回含笑看她:“怎么了?”
谢辞酒摇摇头,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燕知回用力一拉,谢辞酒借力踩了下底下的碎石,纵身跃起吗,然而半道被人环住了腰,没落在石头上,反倒是坐进了某人的怀里。
谢辞酒:“……”
她眯了眯眼,“燕知回,放我下来。”
“石头上凉,你现在不能坐,小心受寒。”燕知回收紧手臂,把人牢牢的固定在腿上。
谢辞酒:“我怎么不能坐,我——”
“你来月事了。”
燕知回平静的陈述了一下事实。
原本还在挣扎的谢辞酒:“……”
她一噎,说不出话了。
燕知回轻笑,“别闹,我就抱一会儿,不干什么。”
谢辞酒瞥他一眼,心道你还能干什么?你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了好吧?
这么一想,她反倒是把自己说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亲亲抱抱,没什么好别扭的。
她放松下来,侧坐在燕知回怀里,还给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她的头靠在燕知回的肩膀上,隐隐闻到了一点花香,不浓,但是很清新,她忍不住揪着燕知回的衣服,凑近细闻。
燕知回感受着颈侧拂过的温热呼吸,喉间发紧,揽着她腰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默默忍了一会儿,他忽然仰头喟叹一声,沙哑的唤道:“阿酒,你别折磨我了。”
谢辞酒一愣,茫然的看着他,却见他耳尖泛红,脖颈拉出一道干净性感的弧度。
“咳……我不是故意的。”
谢辞酒移开视线,有些心虚。
她就是想闻闻而已。
燕知回睁开眼,情欲之色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了清明。
“皇室暗流汹涌,波云诡谲,我们想在这种时候复仇,难于上青天。”
他先开口转移了话题。
谢辞酒便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其实也不是坏事,摸清背后的势力,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
燕知回垂眸鼓励的看着她:“但说无妨。”
谢辞酒迟疑道:“如今不能确定第一波刺客和第二波都是谁的人,第三波想必是皇后的人,不然也不会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过去了。”
燕知回:“第一波和第二波的武功路数明显是两种,这背后应该是两批势力,杀你的时机也很巧妙,第一波是在你入京前,是不想让你入京,第二波是在传出皇上有意让你做太子妃的消息后,背后之人是不想你嫁给太子。”
谢辞酒颔首,长眉紧蹙,“这么来看,可以排除太子了,也就是皇后那一脉,我嫁给太子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既能收回兵权,又能稳固太子之位,他们没道理对我下手。”
她无意识的摩挲着燕知回的手指,“第二波必然是与太子相争的势力,按照调查结果看来,三皇子是最有嫌疑的,但我觉得不是他。”
“嗯,三皇子是贤妃所出,母族势力庞大,手腕也不输太子,近些年与太子势如水火,确实有嫌疑,可他不是那么蠢的,挑在这个时候动手,还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这未免太挑衅皇威了。”
燕知回眸光幽深,“所以这其中,多半还有第四股势力在搅混水。”
谢辞酒眯了眯眼:“第四股……你为什么不觉得是和第一批刺客的主使是同一人?”
燕知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别忘了皇帝。”
谢辞酒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是啊,从最开始看,双王陨落一事与皇帝脱不了干系,他若是背后主谋,那么派人去杀自己也很好理解,安北王独女丧命,北境自然而然归朝廷接管,一劳永逸。
而派锦衣卫去接……也可以看做是一种障眼法,借此摘去自己的嫌疑。
可若是如此,他后面又怎么改了主意?
如今竟是看不出皇帝的半点杀意了,甚至他的态度……
谢辞酒心底泛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而若是第一波真的是皇帝指使的,那第四股搅混水的定然不是皇帝,这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那又会是谁呢?
谢辞酒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燕知回见状垂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想折腾,我们随机应变就是。”
“皇后横插一脚,现在京中,怕是热闹极了。”
……
流云寺惊现刺客一事传到京中,当即掀起了轩然大波,许多权贵的女儿都在流云寺,此时出事了,一个比一个急。
而最急的当属皇帝了,他一接到消息,当即就摔了手边最爱的琉璃盏。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御林军都是干什么吃的?郡主呢?”皇帝从御座上起身,一把揪住了季远的领子,眼睛瞪得像要吃人。
季远吓得心肝乱颤,又被皇帝勒的上不来气,“皇上……皇上息怒……奴才不知啊!”
“废物!”皇帝暴怒,一把甩开了季远。
季远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叫屈,老老实实跪好,“皇上也无须担忧,有那么多御林军在,郡主身边还有亲卫,就连郡主自己也是个武功高强的,想必不会出事的。”
皇上咬牙,“没看到人你叫朕如何放心?!”
云湾就给他留了这么一点念想,若是她也没了……
皇帝眼前阵阵发黑,他连忙伸手扶住了案几边缘,这才稳住身形。
季远瞧着,心情极为复杂,你的皇后和儿子都在那儿呢,你担心的竟然只有永宁郡主,甚至对那俩人只字不提,未免也太薄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