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质疑冰冷的眼神让太子的心不断下坠,他轻轻的扯了下唇角:“所以,孤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了。”
三皇子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
太子沉默下来。
三皇子见他无话可说,嗤笑一声,转身大步而去。
太子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晦暗。
身处皇家,终究是躲不开兄弟阋墙的这一天。
拐角处一抹深蓝色的袍角闪过,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刺杀一案,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前朝后宫短暂的热闹了一下,又归于平静,原因无他,祝雪节到了。
比起这场刺杀,祝雪节才是重中之重,是万众瞩目的大节。
这一日早上,谢辞酒又换上了月白色的锦袍,披着黑色大氅,发髻只是简单的挽了起来,斜斜的插了一根玉簪,若非此次是皇后带头,贵女如云,她差点什么都不戴。
如今她是郡主,好歹意思意思。
临出门前,红雪给她弄了个暖手炉:“郡主这几日身子不适,得多注意些。”
谢辞酒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嗯。”
“郡主,栀子花要带着吗?我们一去七天,要是不带,就得交给陆叔养,但是陆叔不会养花。”
银霜把雪团的笼子交给了陆叔,转头就见栀子花蔫哒哒的杵在桌子上。
谢辞酒闻言转头看过去,燕知回顿时精神了一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可惜花没长眼,再可怜也只能从叶子的模样分辨。
谢辞酒长久的沉默让燕知回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带自己了,没关系,偷偷跟上就是了。
他心很大的想着。
谁知谢辞酒忽然抬步走了过来,伸手轻轻的把花盆抱了起来,“带走吧,也好做个伴。”
燕知回一怔,讨好的用叶子摩挲着她的手背。
……
马车已经备好,谢辞酒上去之后,红雪和银霜去了后面那一辆,江路一扬鞭子,“驾——”
马车在冷硬的地面上跑了起来,一路向着宫门口而去。
皇后的凤驾早已摆好,太监宫女侍卫各司其职,神情肃穆的静候。
长街上靠墙一字排开了各色马车,看着全都精致不凡。
贵女们下了车,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
谢辞酒谁也不认识,也没有攀谈的心思,掀开帘子看一眼就放了下来,可还是被季前看到了,他颠颠的跑过来,“奴才给郡主请安。”
谢辞酒的帘子放到一半又掀了起来,她冲着季前点点头:“季公公。”
“皇后娘娘请郡主去前面叙话,郡主请——”
谢辞酒望了一眼,皇后凤驾帘幕低垂,看不出什么。
“今日贵女如此多,我去前面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皇后娘娘的意思谁敢置喙呢?”
季前笑着对江路说:“有劳了。”
谢辞酒沉默一下:“那就去吧。”
江路这才驱车上前。
带着安北王府的马车从长街驶过,贵女们纷纷看了过来,眼神各异。
有人拉了拉前面的一个穿着银红色夹袄的美人说:“哎,她怎么去前面了?往年那个位置不都是楼姐姐你的吗?”
“楼姐姐,你听说了吗?皇后娘娘有意要撮合太子和永宁郡主呢,可惜了你一片真心,终究是要错付了,唉……”
说话的人长长的叹息,看似是在替那个楼姐姐打抱不平,那语气里的阴阳怪气,长了耳朵都能听出来。
“闭嘴!天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议论?”她一把甩开女子的手,还推了她一把,面覆寒霜,“我楼玉鹤如何,也用不着你管,滚远点,别脏了本小姐的眼睛!”
“啊!”女子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难,一时不察身子向后仰去,好在被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接住了,不然怕是要直接摔个屁股墩。
“你——”她气的面色涨红,伸手指着楼玉鹤。
楼玉鹤冷眼扫过:“怎么?不服?”
其余几人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那女子见没人为她说话,尴尬极了。
楼玉鹤轻蔑的瞥她一眼:“跟我叫板,先想想你配不配,我祖父乃三朝元老,父亲是一品英国公,世代书香门第,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骑马而来的太子。
“出什么事了?”
这一声从楼玉鹤身后响起,她身子一僵,尴尬又期待的转过身去:“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贵女们纷纷行礼。
太子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见无人受伤,也就没往心里去。
“免礼,无事的话就回车上去吧,马上动身了。”
“是。”
众人起身不敢多看,迅速散开,各回各车。
楼玉鹤看着太子打马而过,心里微微发酸。
她喜欢太子的事,人尽皆知,只有他不知。
或许不是不知,只是不想回应罢了。
她苦笑一声,看了眼前面谢辞酒的马车,神色黯然。
……
皇后倒是没有直接把谢辞酒叫到自己的轿撵上,只是让她在后面跟着。
这让谢辞酒松了口气,她坐在马车里看着桌子上的花,轻声说:“冬日苦寒,你又何必跟我去这一趟?”
燕知回: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啊。
他伸长了叶子想去够谢辞酒的手,谢辞酒犹豫了一下,没躲,眼睁睁的看着那叶子贴在自己的指节处蹭了蹭。
这是在撒娇吗?
谢辞酒此时看他那些小动作,心情说不出的微妙。
燕知回见她没躲,心里好受一些,就开始得寸进尺,又一片叶子伸了过来,绕着谢辞酒的指腹缠了一圈。
谢辞酒还是没躲。
然后……
这惯会蹬鼻子上脸的某人,就把谢辞酒剩下的几个手指都缠住了,拉着她去摸自己的花瓣。
谢辞酒:“……”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莫名的有点……色气?
燕知回拉着她的手摸自己的脸,见她眼神开始闪躲,不由得又在她的底线边缘试探了一下。
叶子牵引着她的手按在了花心,他的魂魄在里面可以自由挪动,此时谢辞酒的指腹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刹那间,谢辞酒感受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温热,她愣了一下,随后蓦地从耳根烧了起来,绯色蔓延。
她像是被刺到一般,猛地抽回了手,耳边顿时传来一声轻笑。
谢辞酒长睫微颤,绯色蔓延到了脖颈。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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