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嘉已经不知道该说楚玉恪糊涂,还是感动于楚玉恪对他的信任了。
明明是想让曹皇后出面保下吴非的,可是楚玉恪却因为自己的话,匆匆赶去救下了吴非。
宋以嘉默默叹气,罢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再想也无用了。
“吴非此时伤势较重,太子殿下便安排她在东宫休养了。”君庭又补充了一句。
宋以嘉淡淡点头,“好,下去吧。”
君庭便退了出去。
花苧从方才听说太子要纳吴非为妾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在暗暗磕起来了,轻功高强的神偷美少女与温和仁善身份尊贵的太子,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竟然因为一场诬陷而有了牵扯。
打住打住,吴非是什么人,那可是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野麻雀,怎么可能会愿意被困在深宫一辈子呢。
看来,是她想多了。
“想什么呢?”宋以嘉捏了捏花苧发怔的脸。
花苧想也不想地回答说:“在想吴非会不会放弃自由嫁给太子殿下呢。”
宋以嘉勾唇一笑,“不可能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娶吴非那样的女子。”
满口脏话,举止不雅,完全不像个女人,倒是将市井男子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而此时在东宫的吴非趴在床上突然打了喷嚏,而在她身后给她上药的宫女吓了一跳,手上不自觉用力了一些,疼的吴非鬼哭狼嚎地大叫起来。
“啊!痛死老子了!”
院子外正巧路过的楚玉恪顿时驻足,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问向身后的宫人,“是何人在大声喧哗?”
他们东宫从未有过如此不雅的称呼。
“回殿下,正是您从储秀宫带回来的那个小宫女,似乎正在上药。”
楚玉恪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宋以嘉的人,他正要踱步离开,又突然听到那人又在凄惨地喊着,“姐姐啊,能不能轻一点啊,这是我的血肉之躯,不是什么石头青砖啊!”
“哎呦呦!我是不是要疼死了,我临死之前能不能给我吃顿饱饭啊,我想吃鸡汤小馄饨!”
“这也不行吗?我要死也要当个饱死鬼!绝不当个饿死鬼!”
楚玉恪听着里面女子絮絮叨叨的话,他的嘴角微微后勾起,“这个小宫女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她叫槿婳。”
楚玉恪淡淡点头,“给她煮碗小馄饨。”
宋以嘉的人,总不能饿死在东宫了。
说完,便踱步离开了。
房间里的吴非对此一无所知,依然在骂骂咧咧的,宫女给她上完了药后便离开了。
房门关闭的瞬间,吴非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活动了自己的手脚后,碰到了伤口处,她依然疼得龇牙咧嘴。
即便她用了内力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板子不可避免地还是打伤了自己,好在只是皮肉伤,而不是什么伤筋断骨。
“李淑妃!今天晚上姑奶奶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完,吴非从身上抽出一条布巾蒙面,走到了门前,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影,她便放心地走了出来,随即飞身一跃便跳到了房顶上,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远处的楚玉恪近日来失眠多梦,便出来走走,小太监在身侧提着灯笼,楚玉恪抬头便看到一个身影从一个地方飞起,转瞬消失在了黑暗中。
楚玉恪顿时一惊,莫非是刺客?
他连忙追了上去,才发现方才那个身影是从那个叫槿婳养伤的院子里出现的。
楚玉恪蹙眉,见到房间里已然灭了灯,他顿时迟疑不定了,可最终还是让小太监敲门。
敲了几声后依然没有动静,楚玉恪便确定了方才那个身影到底是谁了。
可是,之前听那丫头凄惨的叫声让人以为受了极重的伤,没成想下一刻这丫头竟然抹黑跑了?
“那边是什么方向?”楚玉恪指了指方才身影消失的方向问身边的太监。
“回殿下,那个方向是储秀宫。”
楚玉恪淡淡点头,望着漆黑的夜晚沉默不语。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吴非终于又出现了东宫,她扯下了脸上的布巾,一脸得逞地坏笑推开了她在东宫的房间,点燃烛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敢打老子板子,老子明天就让你变猪头!”
吴非笑完,转身便要去喝水,却猛然发现桌子前端坐着一个男子,正悠闲自得地喝着茶水,吓得她差点腿软。
我的老天爷啊,太子怎么会在这里?她刚才说的话他岂不是都听到了?
吴非心虚又惧怕地退后几步,随即自欺欺人地闭上双眼,嘴里振振有词,“假的假的,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
楚玉恪听到她的话,侧头看向了叫槿婳的宫女,神色如常地说:“你叫槿婳?”
吴非心中哀嚎,自欺欺人完全不管用啊。
她只好睁开了眼睛,收起自己的天性,像所有宫女一般,恭敬地低头对着楚玉恪行礼,“槿婳见过太子殿下。”
楚玉恪像是看穿了她的伪装,“免礼,不知槿婳这么晚了,不在房中养伤,到底去了何处?”
吴非严格恪守着做宫女的职责,与主子说话,便要卑躬屈膝,“回殿下,奴婢夜里睡不着,便随意走动几下。”
楚玉恪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头来。”
吴非心中紧张,她今天是倒霉透了,溜出去报仇,竟然被太子抓包了,她要如何解释啊,不会把她当成刺客吧?
吴非心中愁眉苦脸,可是脸上却无比镇定,缓缓抬头,直视了楚玉恪。
楚玉恪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身姿修长,五官大气,带着淡淡的英气,虽然毕恭毕敬,可是那双眼睛却有着狡黠之意,看着像是个不服管教的女子。
“你是宋以嘉的人?”
吴非心中一惊,连忙否认,“殿下您这话从何说起,奴婢从前是李淑妃的人,如今被殿下所救,被李淑妃赠予殿下,便是殿下……东宫的人。”
吴非连忙换了个说法,实在是有些许歧义。
她可不是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