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嘉却冷着脸看着宋元德装疯卖傻,他缓缓上前,“宋元德,几年前你不会想到如今会是这样的下场吧?我已经远离京城的那些纷扰了,你竟然还不肯放弃,数次派人追杀于我,以我的本事,早就将那些刺杀的人杀得连渣都不剩,为什么会独独漏下一个呢?实话告诉你,你身上的剧毒便是我在那人身上下的。”
“你以为我现在没了靖国公世子的身份,便真的什么都没了吗?笑话,那些属于我的,我迟早都会一一夺回来的!”
宋元德渐渐停止了疯疯癫癫的笑,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嘉哥儿,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派人刺杀你了?”
呵,想装傻充愣?真是不知羞耻!
“靖国公,装傻有趣吗?”若是觉得有趣,他不介意把宋元德真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宋以嘉说完,长臂一伸拉过旁边一张椅子,闲适地坐在了一旁,今天他杀人杀得痛快,正好有点时间,就和宋元德这个卑鄙小人好好掰扯掰扯。
“嘉哥儿,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派人刺杀你呢?”宋元德依然一副无辜又着急的样子,也不管身体的疼痛,挣扎着便要下床。
宋以嘉却嫌恶宋元德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厉声道:“站住!”
宋元德身体僵了僵,低垂的双眼中闪过暴怒狠厉,他是长辈,是宋以嘉的父亲,本应是宋以嘉这个不孝子对他有敬畏之心,如今却反了,他被这个不孝子狠狠拿捏了,竟然不敢有任何动作不敢骂出任何难听的话,不然,他的生命便是到头了。
“好好好,我就在这里,我不过去。”
宋以嘉是看透了宋元德心中所想,他讽刺一笑,对他有所忌惮便好,这人若是想破罐子破摔,他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他!
“宋元德,几日前你掳走我弟弟,是想做什么?”
“阿宸?为父是想见一见阿宸,阿宸长这么大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从未见过呢。”宋元德说完,眼神落寞地闭了闭眼睛,“可惜,这孩子认生。”
认生?宋以宸那个小机灵鬼会有认生的时候吗,他四岁的时候就在村子里把村民耍的团团转,怎么可能会认生,一定是知道宋元德是他的亲生父亲后,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吧。
“靖国公,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敢打宋以宸的主意,你这辈子就别想得到解药,你现在已经开始做噩梦了吧,梦里是否有成千上万只恶鬼在啃食你的五脏六腑?”
宋以嘉的话像是催命符一样,让宋元德的双眼看到了他梦中所经历的种种苦难,他被粗重的枷锁穿破琵琶骨,被恶鬼一次一次扔进滚烫的油锅里炸,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在油锅里被炸的如焦尸,他被恶鬼扔到火海,一次又一次地经过火海的痛苦。
种种苦难让他身心俱疲,想死死不了,却又生生忍受着那些苦难。
“是你……”宋元德惊魂未定,他以为他做这些梦是因为他中毒产生了焦虑,没想到竟然又是这个不孝子!
这个不孝子到底是从哪里学会了这一身本领?呵,不用想便知道又是父亲那个糟老头子瞒着他,教给宋以嘉各种他不知道的本事,对其他的孙子别说教导了,甚至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他从小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从前也有学武继承父亲衣钵的想法,可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让他再也没了这个心思了,原来从那个时候,他便被父亲放弃了。
呵,那又如何,他现在依然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做到了靖国公的位置上,甚至深得陛下信任。
宋以嘉看着宋元德的脸上神色变幻,他冷笑出声,“当然是我,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宋元德脸上一副受伤的神色,“嘉哥儿,你我父子何曾走到这一步呢?”
宋以嘉冷傲地瞥了一眼宋元德,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宋元德,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吧,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装?”
宋元德咬牙切齿,心中怒火中烧,他浑身战栗,良久方从齿缝里逼出几个字来,“宋以嘉!不管怎么说我依然是你的父亲!”
“呵,父亲?靖国公这么多年来可有教导过我一刻?哦对了,你对其他儿子总是和颜悦色,唯有对我,不是训斥便是怒骂,似乎在你的眼里,我这个嫡长子也只是个碍你事的眼中钉吧?”
宋以嘉说完,强忍着怒意,内心翻腾不止,不由得握紧了手指,狭长的双眼冷冷地盯着坐在床上的宋元德,恨不得上前将他活活掐死,为自己的祖父报仇雪恨!
“宋以嘉,你说我没把你当亲生儿子对待,那你又何时尊敬过我这个父亲呢!你的弟弟妹妹自小守规矩,见到我恭恭敬敬的,而你呢,总是冷冷冰冰对我没有一副好脸色的样子,这叫我如何疼爱你?”
宋元德枯槁灰败的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意,他的长子从三岁以后就被老靖国公带走亲自教养,他这个父亲甚至连见一面都困难,两人没有机会见面,自然没什么感情可言了,更何况,宋以嘉每次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种错觉,似乎这个臭小子从心底里瞧不起自己一般。
可是,同样一年到头见不到孩子的许氏,宋以嘉在她面前才有了几分稚气与依恋,可是面对自己,即使前一瞬正在与许氏母子两个有说有笑,下一瞬便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对待自己。
这些种种,让他如何喜欢起这个看不起他的不孝子!
宋以嘉双眼微闪,讽刺之意不言而喻,可笑,宋元德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他去尊敬,连祖父也早就看清楚了宋元德的为人,从他记事起,祖父就告诫自己与宋元德保持距离。
他当时年纪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终于在祖父口中得知,原来他三岁时,宋元德抱着他匆匆出门,竟然在寒冬腊月的天,把他扔到了冰凉刺骨的河水里想要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