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苧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沉闷地点头,“好,我在家等你。”
宋以嘉又抱紧了花苧,想起花苧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性格,他害怕花苧现在是糊弄他,说不定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悄悄跟上了。
“阿苧,你……”能给我发誓吗?
可是话却说不出口了,罢了罢了,若是花苧真如此,他又能耐她如何呢?不管怎么说,她只是担心自己而已。
花苧听宋以嘉在她头顶说话说一半,她抬起头看他,“怎么不说了?”
宋以嘉低头看着她,“阿苧,我这些天不在家,我娘和宋以宸那里你帮我看着一些。”
花苧还当是什么事呢,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不用他说,她都会做的事。
“宋以嘉你放心吧。”
宋以嘉听到花苧对他的称呼,他才想起不对来,“阿苧,你总是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是不是有些太生分了?”
花苧头也不抬的轻笑,“不叫你宋以嘉叫你什么?难道叫你以嘉哥哥?还是嘉儿?嘉哥儿?”
宋以嘉失笑,“叫以嘉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呸,你想的到美,”花苧暗想,她真实年龄可比他大,她偶尔叫两声以嘉哥哥,那也是逗他玩的,“不行不行,我还是叫你宋以嘉吧。”
宋以嘉不知道花苧为何如此不情愿,只是却也不能逼迫她,他想了想,说:“我字清羡,是祖父去世前给我取的字,只是他还未等我弱冠,他就走了,不若以后你就唤我清羡吧。”
“清羡?你的清羡公子名头的由来?”花苧抬头问。
“应该是吧,行走江湖我总不能使用真名,所以就用字暂代了。”宋以嘉抚摸着花苧的柔顺青丝,缓缓说道。
花苧又重新靠在了宋以嘉怀里,“清羡啊,很好听呢,爷爷是想你这辈子清闲自在一点吗?”
宋以嘉从花苧嘴里听到如此自然的“爷爷”二字,他心中悸动,可是又听到花苧的问话,他陷入了沉思。
他幼时爷爷对他期望太高,他从小没什么快乐可言,小小年纪跟着爷爷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学习行军布阵,跟着爷爷上战场,他也曾羡慕底下的弟弟每日在后院,在各自的生母跟前彩衣娱亲,而他却在一日复一日的训练学习中度过。
直到爷爷被宋元德下毒暗害,爷爷躺在床上渐渐形容枯槁,而他每日在旁侍疾,爷爷突然将他拉在身边说:“嘉哥儿,是爷爷错了,爷爷以为我努力培养一个未来的宋家当家人,来日报效朝廷,可是却生生的碍了有些人的眼,他们不容许我们宋家再出一个大将军啊!”
“嘉哥儿,是爷爷害了你,若是有机会,就离开京城,离开靖国公府吧。”他老了,又被亲生儿子和那人下了毒,他再也护不了他最喜欢又最像他的所孙子了。
“爷爷,您这话是何意?”他怎么能离开,他还要在这里为爷爷报仇,杀了宋元德,杀了他背后的所有人!
“嘉哥儿,爷爷等不及你弱冠之年了,爷爷给你取了字,就叫做清羡,你这么多年被我强迫着练武学习,是爷爷把你逼得太紧了,爷爷希望今后的你,能清闲自在一些,远离这些纷争,过自己的生活。”
“爷爷,我不会离开,我要把那些害你的人,都碎尸万段!”
老靖国公却一阵剧烈咳嗽,随之吐出了更多鲜血,他泪眼朦胧地说:“嘉哥儿,现在的你,对上他们也只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听爷爷的话,有机会就离开吧,爷爷将清羽阁都留给你,等你长大了,你再为爷爷报仇,可好?”
宋以嘉看着嘴角流着鲜血的老靖国公,他生怕自己不答应,而让爷爷激动地吐出更多的血,他含着泪答应了。
“爷爷我答应您,有机会我一定离开这里,等我长大了,我再为您报仇!”
宋以嘉从回忆中回过神,发现花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随即眼角却溢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太阳穴,落在了他的耳廓里。
宋以嘉视线模糊,可是却将花苧又按在自己的怀里,笑着说:“你说的不错,爷爷是想我今后清闲自在一些。”
可是,他背负着爷爷的仇恨,他又怎么能做到清闲自在呢?
也不知道,爷爷在天上是否一切安好。
花苧伸手在他的眼角擦了擦,宋以嘉一定是想起了他爷爷老靖国公了,他们祖孙两个感情深厚,当今圣上长武帝和宋元德,两个人害死了老国公,宋以嘉自然恨他们入骨。
花苧又想起了书中长武帝和宋元德的结局,她安慰道:“宋以嘉,你放心,你以后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宋以嘉被花苧安慰到了,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昏暗了,“阿苧饿不饿?”
花苧摇头,她暂时不想离开宋以嘉的怀里。
“若是不饿,阿苧就陪我睡一会儿吧。”
花苧点头,窝在宋以嘉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而宋以嘉,闭上眼睛就听到自己爷爷的剧烈咳嗽声,看到他去世的惨状,他猛地被惊醒了。
宋以嘉看花苧早已滚到床里面睡的正香,他给她又仔细盖好了被子,才从房子里出来。
黑影十三早已在外面候着了,他看到宋以嘉出来,拱手低声道:“属下已经查到了是何人劫持。”
“说。”宋以嘉冷漠地眯着眼睛。
“是十七皇子。”
宋以嘉冷哼一声,竟然是他,他怎么从宫里出来了?整出来这一出,是专门与自己叙旧的吗?
“人在何处?”
“在来凤县。”
宋以嘉蹙眉,来凤县距离华来县甚远,他不知道这一去几时才能回来。
这个楚恪,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生厌。
“备好马,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十三很快就消失了,宋以嘉转身又进了房间,放轻脚步走到了床榻边,花苧依然睡的香甜,甚至轻微地打着鼾。
宋以嘉轻笑,坐在床沿边,万分不舍地看着花苧,“阿苧,我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