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容渡都在妇人细心的照顾下度过,那个面色黑红,虎头虎脑的安娃也常趴在她旁边看着
“哇哦,妹妹的眼睛好漂亮”安娃扒拉着床栏,惊叹不已
“妈,你看,是天蓝色的眼睛诶,和天空一样的颜色”容渡木着脸,心不在焉,暗中往后挪了挪,她不想和他靠太近,安娃身上有股很难闻的气息,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这叫汗馊味
“行了行了,你别打扰妹妹”安妈支走安娃
“去打盆水来,我给妹妹换药”
安妈把容渡抱在怀里,解开绷带,容渡习惯了安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安安静静地窝着,没有反抗
“撕啦一一”大片带着血污的绷带被解开,安娃打好水端进来
安妈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擦拭着
“这……”安妈的脸色倏地变得古怪,她似不相信似的又擦了擦
擦去血污的皮肤白白嫩嫩,没有一点伤口的痕迹
但显然,容渡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也不觉得有什么奇特,她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她愉悦地攀着安妈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一副亲近信任的样子
安娃虽然好奇伤口痊愈的速度,但他简单地认为妹妹的伤不重,傻滋滋的乐呵着。
安妈沉着脸换好了药,发现容渡身上的伤口几乎全部痊愈,最终把目光转向那个断掉的左臂,上面打着厚实的膏药
大夫说,至少十天半个月才能解开。安妈的手指打着颤,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有解开
不似平常,安妈把容渡安置好之后,便牵着安娃出去了
感觉哪里不太对,直觉告诉容渡,安妈刚才的眼神怪怪的,像看到妖怪一样
之后的几天,容渡明显感觉到安妈对她的态度冷淡了很多,她时常察觉到安妈纠结复杂的神情,就连安娃也一下子安分了很多,木讷的待在一旁
这天,像下定决心一样,安妈解开左臂的膏药,斩断的左臂上之前的泥沙已经被清理过,与包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安妈缓缓地松了口气
容渡只觉得解开膏药后身体很舒服,终于不用绑着了,左臂的切口处暖洋洋的,体内好像有暖流流经,非常舒适
安妈的目光由放松到惊恐,面色惨白,容渡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痊愈!
“扑通一一〞旁边的安娃已经呆住了,腿脚发软,瘫在地上。
良久,安妈沉默着将容渡放在床上,对上她懵懂的眼,嘴唇咬的发白,眼中迷茫纠结
她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她知道,如果将容渡送去衙门的话,必然会被察觉异常,凡人对待怪物的方法,她也是清楚的
她知道留下她的话可能会带来灾难
容渡歪了歪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为什么那么害怕
半晌,安妈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容渡的颈脖,又落到衣襟上,静静地理了理
“她想杀了你”长厌添油加醋地道
容渡当然知道,只不过那杀意一瞬就过去了,安妈对她那么好,她不想伤害安妈;可是,如果安妈一定要杀她的话,她只能给对方选一个轻快的死法了,容渡如是想
周围很静,时间仿佛静止一样,容渡在等最后的决判
安妈紧闭了一下眼,吐出一口气,拉起瘫在地上的安娃
“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
安娃无意识地点点头,脑子还没转过来。
捡起还没用完的绷带,安妈将容渡的左臂又一圈圈的缠起,绑成原来的样子
“妹妹的手一直都这样,知道吗?”
“以后妹妹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彼时容渡不懂,她不知道一个凡人收养一个已经确定为非正常人的小孩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善良,也不知道凡人要面临多大的困难,她只觉得安妈很好,她想和安妈亲近,即使安妈想过杀她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