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光看个八字便算出来这么多,钱二瘸子眼珠子都瞪大了。
“你小子可真厉害,这也能算出来?”
“但是八字里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再多就得看骨象了。”我看着眼前两个坟包,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很是亲近。
这种老师墓碑上也没有遗像,所以不太确定这是不是真是那个鬼的墓。
“那个鬼在这里?”我问钱二瘸子。
钱二瘸子摇头道:“尸香在这里消失,但是我能感觉到,这里没有鬼。”
我四处转了转,确定了,这里就在陈家村附近,距离估摸着不到十里地。
而且更诡异的是,根据坟墓上的生卒年来看,他们不到三十便在同一天死了……
死亡的日期,正是我出生的日子!
怪了。
“你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个村子?”钱二瘸子忽然问道。
“没有,我很早就出去闯荡了。”我道。
真没骗人,我小时候气性大,爷爷死后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当时村里还有个算命的,说我命格穷山旱水,适合吃软饭。我一气之下,跑出去谋生活了。
说起来,这些年走南闯北,吃过不少苦,但同时也磨炼了我的心性。
“要不,咱们把坟挖开看看?”钱二瘸子道。
我否定了这个提议:“掘人坟,毁阴德。”
而且我心中隐隐不愿意把这两座坟挖开。
“走,来都来了,我们去陈家村问问。”我道。
说完,我们去附近的集市买了两瓶好酒,切了两斤猪头肉,用油纸包好,去了陈家村。
许久未来,老村长又老了一些。拄着拐杖给我们开了门,笑眯眯道:“十三娃子,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回来看我。还以为你在城里发了财,不回来了哩。”
“您老人家瞎说啥呢。”我尴尬挠了挠头,发财那是不可能发财的,差点把命都丢了。
随便介绍了下钱二瘸子,老村长便引我们入门。
寒暄了两句,老村长的夫人还亲自下厨给我们整了两个菜,随后我们就着一桌子菜,唠了一会。
看时机差不多了,我给老村长满了一杯,道:“老爷子,不瞒您说,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咱村子西北方向二里路,不是有一个废弃的小村子吗?那是什么地方啊?”
老村长啊了一声,夹起猪头肉砸吧砸吧嘴,道:“那是道侍村啊,早些年就没人住那儿了,咋突然问这个?”
我搪塞过去,敬了一杯酒,说就是好奇。
老村长也不疑有他,便道:“咱们农民生活,无非就是个种地嘛,那道侍村附近的地不肥,庄稼产粮少。再加上后来打工潮,村里人都去大城市工作了,自然就荒废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颇为失望,还以为能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想到就是个普通的村庄。
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但看来还是只能挖坟验尸。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七七八八,我们一抹嘴,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老村长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子道:“瞅我这脑子,都老糊涂了,十三娃子,说起来,你好像就是道侍村的人哩。”
我一下子惊住了,我是道侍村出生的?
“对哩,哎,你爷爷抱你来陈家村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小小的多可爱。你说你咋越长大就越虎呢?”老村长满脸慈祥。
我心中一暖,但线索就在眼前,急切问:“还有谁知道这事儿?”
“道侍村本来人丁就不兴旺,后来人又都搬去大城市了,很难找到。”老村长陷入沉思,忽然一拍脑门,“哎哟,人老了记性真不行,有一个有一个,我认识一个人,他是道侍村的,就住在这附近,你去找他,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儿。”
说完老村长回屋,写下一个地址。
我们赶紧顺着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根据老村长的说法,道侍村靠近黄河,所谓靠水吃水,除了捕鱼种地外,当时的道侍村还有一个职业。
捞尸人。
黄河五万里,九曲十八弯,年年有人落水,大部分情况下,最后连尸体都找不着。
所以便催生出了一种职业,捞尸人。
捞尸人那都是有大本事的。
因为黄河水域,没那个命,吃不下这碗饭。
河里的竖尸、浮尸、女尸,你得知道什么能捞,什么不能捞。
捞到不该捞的上来,轻则鸡犬不灵,重则丢了性命。
而道侍村的捞尸人,在那个年代最为有名,个个都身怀绝技。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下黄河的人越来越少,能捞的尸体也越来越少。
再加上捞尸人娶媳妇儿难,谁愿意找个浑身尸臭水腥的男人结婚?
捞尸人才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老村长让我找的人,便是咱们这段黄河流域的最后一个捞尸人。
叫赖宝柱。
路上,我脑海中将线索罗列,隐隐约约有个猜测,说起来,我只知我打小便没了爹娘,但我连我爹娘叫什么都不知道。
爷爷对爹娘的事情也是讳莫如深,从不告诉我他们的事情。
难不成那两个坟墓里的,埋着的便是他们?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我出生的日子死亡?
我心里焦急,加快步伐。
顺着黄河两岸,最后我和钱二瘸子在悬河分水口附近找到了一个土砖小院。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中间有个大的木头船,保养的很好,屋顶还铺着茅草。
老村长之前告诉我们,道侍村荒废后,赖宝柱便一个人搬到了这里,不与其他人来往,脾气很怪,让我们耐点性子。
到了附近,一个老头坐在院子里抽旱烟,钱二瘸子看到他一愣,忍不住道:“好浓的阴气。”
那老头看到我们,把旱烟在磨盘上磕了两下,道:“来同行了?”
钱二瘸子身上阴气也重,估摸着是误会了。
我连忙进去说明来意:“大爷,您误会了,咱们今天是想来了解了解道侍村的事情。”
赖宝柱看上去年纪比钱二瘸子还大,但是精气神很足,扫我们一眼:“不是同行啊?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和钱二瘸子一时无语,钱二瘸子递上两根好烟,也被对方挡开。
“劲太小了,我只抽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旱烟。
这老头滴水不进啊。
我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道:“大爷,我就想问一下陈珂和桑巧的事情。”
话音刚落,赖宝柱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你什么人?问这些干什么?”
“小子叫陈十三,是陈家村……”
结果话还没说完,赖宝柱跟看到鬼一样,一屁股从凳子上跌下来,跑回了屋子,死死关注大门。
“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