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并不晴朗，时有乌云遮住月光。
颓坐地上的老姚头神情恍惚，双眼无神，视线没有焦距，里外透出一股麻木气息。
“姚叔。”
听到莫闲呼唤，老姚头抬了抬头，双目中满是泪水：“他终究还是怨我的！”
莫闲知道老姚头说的是月光和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老姚头。要知道，很多时候一个人遭遇苦难，心头彷佛倒满了苦水，这时一句轻飘飘安慰，就算出于好心，类似没事的，都过去了，听在苦主耳朵里，并不会觉得好受，反而会让他心头苦水再次泛起涟漪。
苏一清飘到老姚头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提醒莫闲道：“他受邪灵执念影响，这会满身死气，你用你的鬼火给他烧一烧，会好很多。”
老姚头心气郁结，月光的出现唤醒了三十年前他杀掉好友的痛苦回忆，一时间，满是生不如死的念头。
莫闲手捧一团鬼火，小心炙烤着老姚头心头。这冰冷的鬼火给老姚头心头带来些许暖意，使得眼中慢慢出现光彩。
老姚头张口喷出一小团黑气，算是缓解不少悲痛情绪：“可以了小莫。”
莫闲收回鬼火，直视老姚头双眼问道：“姚叔，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故事已经跟你讲过一遍。当时我一气之下杀了月光，今日他回来索命，也是正常，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老姚头微微挺直脊梁，已然萌生了死意。
莫闲摇了摇头：“姚叔，到现在你还要骗我！”
老姚头也是摇了摇头：“往年的真相如同一道催命符，多一个人知道，就多送一条性命。现在知情人只剩我一个，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当年的真相就那么重要？为了这所谓的真相，你不惜杀了林大？”莫闲语出惊人。
老姚头也是一脸惊讶，深深看了莫闲一眼，随后挪开视线，看着高挂夜空的月亮，表情变得冰冷：“是月光和尚杀了林大！”
莫闲直直看着老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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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死相虽然跟其他尸体很像，但仔细看下来，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唉。。。”老姚头长叹一口气，就地坐了下去，看着极为疲累：“说说吧，哪里不同。”
“先前姚四的尸体上，撬开嘴后会有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现在看来，应该是月光和尚带来的味道，月光和尚作为人间真佛，日夜受香火熏陶，也难怪镇上很多地方都有同样的气息，应该都是月光待过的地方。”
老姚头闭上眼睛使劲嗅了嗅，月光和尚走的才没一会，香火气息相当明显。
“而林大的尸体，撬开嘴巴后传出来的是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就在刚才，我在姚叔你的身上也闻到了相同的味道。”莫闲涩声说道。
老姚头再度抬头看向月亮，发现正好被一朵路过的乌云遮住了：“我可以说是巧合。他的尸体是我扛回来的，身上会有我的味道很正，再说，我没有杀林大的动机。”
“姚叔，我不怕死。就算您告诉了我三十年前的真相，月光和尚也不一定能取走我的性命。我只是想，这三十年来，您时刻承受煎熬，到了今天，是不是可以跟说说真心话。找个人分担倾诉一下您的愧疚，去禅院后山说上一句知道错了！”莫闲知道姚旭是在意月光和尚临走前留下的那番话，担心自己成为月光和尚的目标。
姚旭摇了摇头，乌云飘走，他的心开始变得有些宁静，恍然间，他好似看到了那一年的自己，站在禅院外面，一抬头，越过院墙，就能看到月光和尚那张俊美的脸。
“姚叔！我搜过林大的尸体，身上什么也没有，他们几个敲诈你的那样东西，现在在你身上吧？”
姚旭这才点了点头：“他们偷了我的东西，知道了我的秘密。反过来还要要挟我。大雾中，我跟林大发生了争执，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姚叔，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不要轻易犯错，最好一点错都不要犯！是您教给我的道理！”莫闲心中有气，难抒胸臆。
姚旭不再去看月亮，回过头看向莫闲：“小莫啊。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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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轻那会真像。一腔热血。长的也有点像。要是我当年就能明白这个道理多好。”
“可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莫闲愤然，只觉得心中似有火烧。
姚旭点了点头：“是啊，人错了一次，就会错第二次。一错再错，这人世间，哪有什么知错能改。小莫，带我去见族长吧。现在的我，愿意认错。”
事到临头，姚旭嘴上认了错，莫闲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他真要带着姚旭去见族长吗？
短短几天的时间，莫闲对这个开的起玩笑的小老头有了十分好感，已经把姚旭当作自家长辈。可自家长辈犯了错，总轮不到自己一个小辈指摘。
姚旭看出莫闲的难处，温声说道：“错了就是错了。我愿意与你走的近些，是因为我膝下无二无女。你天性豁达，不能因为我怀疑自己的人生。”说完后，大步走向祠堂。
看莫闲并没有跟上，苏一清开口问道：“你不跟上去看看吗？那帮小流氓到底拿了老姚头什么把柄。”
莫闲涩声说道：“他们拿的不是姚叔的把柄。不对，应该说，不单单只是姚叔的把柄，还有月光和尚的丑闻！”
话音刚落，莫闲只觉得喉咙里一阵难受，突然他嘴巴大张，猛然伸出一只雪白手掌！身体再动弹不得。
苏一清脸色大变，从莫闲背包后抽出木剑，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道法原力，与我和一，心中霹雳，驾驭随意，云涌风起，雷电聚集！”一时间，狂风骤起，乌云密布，云层深处有道道紫电闪过。
“稀奇！一个女鬼，竟然会正统道门的御雷真诀！”月光和尚的声音自莫闲喉咙深处传出。
“这小子但凡有个三张两短，月光，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密藏护法金刚一脉的道场在哪！”苏一清手持木剑，双目中神光煌煌，怒斥月光和尚。
"月光！错咎在我！你放过莫小子！"姚旭本来也还没有走远，苏一清的动静也实在是太大了，一回头看到莫闲嘴巴里伸出一只手，哪里还不知道是月光和尚搞的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