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洪亮如钟。
观众们个个屏息凝神。
老实说,身为大炎子民,他们还真想知道这个答案。
“东土有国,立于中央,有礼仪之广,谓之大,有服章之耀,谓之炎,这,便是我大炎真正的含义!”
“好!有礼仪之广,谓之大,有服章之耀,谓之炎,大炎大炎,说得好……”
看台上,人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解释,顿时一片叫好之声。
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就连炎帝,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澎湃,跟着叫好。
这样的解释,一下拔高了大炎的档次,给人一种厚重的历史感觉。
比他想的,可要强太多。
只听昏暗中,王安继续念道:
“我煌煌大炎,传承至今,文明之盛,非一家一域之文化。”
“而是上承千载之兴衰,下继百代之荣光,蛮荒时期,我大炎先祖,战天斗地,披荆斩棘,漫漫求索。”
“从最初的树叶蔽体,兽皮裹身,形如野蛮,至三皇治世,始有嫘祖,采桑养蚕,抽丝编绢。”
“从此我大炎先祖,人人可着丝麻,更有华服丽章,流耀千古。”
“至如今,煌煌五千年,大炎服章,终名传四海,这是我大炎人的骄傲,也是千载文明孕育的辉煌……”
说到这里,王安顿了顿,收敛激昂的情绪,声音变得平和:
“接下来,这场大炎华章,会让大家见识到,我大炎历史的演变……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五千年的风华岁月……”
饱含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牢牢抓住人们的心,将他们带入了五千年的历史长廊中。
人们既好奇,又虔诚,内心随之生出,对古老过去的探索和向往。
然而,眼前却是一团迷雾。
舞台上,除了一片模糊的黑影,一切不可见,不可闻。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开始……”
就在观众们快要质疑的时候,一首古老的埙曲悠悠响起。
苍凉而厚重的古老旋律,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
穿越千年的时空,来到人们的面前,轻轻地,为他们揭开了远古的面纱。
舞台中央的空间,忽然生出亮光。
几只灯笼,皎皎如月,终于在茫茫黑暗中,点亮了一处光明。
古树,草地,远山,鸟鸣,低矮的茅棚,以及茅棚下,身穿树叶兽衣的男女……
一副荒凉落后的远古画面,在人们眼中缓缓展开。
茅棚下,野人一般的男女面前,插着代表火把的红缨。
借着“火把”的光芒,男人磨着骨矛,女人则用骨针穿着兽牙项链。
两人不时对视,无声之中,却有一股默契的温馨。
天地寂寥,四野旷远,唯有埙曲呜咽,似在诉说一个古老而遥远的故事。
“嘶……”
看台上一片倒吸凉气。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新奇的道具,被搬上舞台。
这样不同寻常的演出,可以说是前所未见。
明明只有单调的埙曲,简单的布景,以及一对看起来原始野蛮的男女。
然而,不知为何,每个人的心似乎都被抓住。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似乎,生怕破坏了这远古画面的静谧。
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一个虔诚的念头,自己的祖先,当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一刻,无数人,被勾起了对远祖的崇敬和缅怀。
不容易啊。
自己的祖先,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孕育了无数后世子孙。
埙曲悠悠,古老而苍凉。
明明没有任何言语,不少人却早已潸然泪下,泪流满面。
“真是不可思议的表演,于温馨处,讲述无尽悲凉,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评委席上,众人细细品味,都被这个开场所惊艳。
后台上,各大青楼的名妓,甚至京城十二钗,也都看傻了。
一个个呆若木鸡,从脚底板窜起阵阵凉气,直充脑门。
这场表演,仿佛为她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表演不止是吹拉弹唱,诗词歌舞。
竟然,还可以这样的。
这场大炎华章,在人物造型,灯光运用,背景布置,音乐煽情上,简直玩出花了。
这么多新奇的元素合在一起,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不少人原本信心满满,觉得自己的表演。
就算博不到好名次,至少,也能让观众铭记回味。
可,看到这场表演后,她们开始动摇了。
只觉得,大炎华章,光是凭着这个开头,就能碾压她们的作品。
“这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凝香望着舞台,目瞪口呆,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
红芍没有说话,紧紧咬住嘴唇,双手死死攥住衣裙,脸上早已经一片阴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单从这个开头,她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另一边,倦倚圈椅的晚晴大家,也坐直了身体。
她的气质清冷,玉容皎皎,温柔如水的妙目里,全是惊艳之色。
舞台上,那一对野蛮夫妇,竟手捧“火把”,跳起舞来。
尽管,她能从舞蹈动作中,看出两人还差一些火候。
但,这支舞蹈的狂野和原始,还是让她感到惊叹。
“编排这场演出的人,很不简单呢,难不成,是那位太子殿下……”
她一边默默记下这支舞蹈的风格,一边妙目流转,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身为国企教坊司的头牌,她天然有着一层官方背景。
再加上,王安请教坊司参会的事,并没有要求礼部隐瞒。
所以,她是京城十二钗中,唯一知道王安真实身份的人。
就连和王安合作的云裳,也仅知道,他永安县令的身份。
“咯咯,要真是这样,那这场表演,倒是更有趣了呢。”
想到王安以前的名声,晚晴越发觉得,很有可能。
以手掩唇,忍不住轻笑一声,也对这场表演越发感兴趣。
而舞台之上,又有了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