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半梦半醒的,可心头还是在一阵阵的发痛。
努力的想睁开眼,可被墨修紧捂着。
他明显在那些用手挑拣来挑拣去的食物里放了什么东西,让我沉睡。
我感觉自己的睫毛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墨修的掌心,让我眼睛发着痒。
墨修明显也感觉到了,只是将掌心捂得松了松。
另一只搂着我肩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于心鹤好像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道:“可这源生之毒的毒害蛇君也见到了,就算是魔蛇都不一定能控制住。”
“那地洞里的蛇身触手,也是融合了源生之毒,连地壳都消融了。蛇君你引入体内,也不一定控制得住。它们本来就是活的,一旦离了体,怕也是祸害。”于心鹤好像很担心。
“本君并没有蛇身,只不过是一道蛇影,最多也就是痛上一痛。本君有自信,能控制住体内的源生之毒。但这毒留在何悦体内,怕是要伤及她腹中的孩子。”墨修声音发着沉。
可拍着我肩膀的手,却轻缓温柔。
于心鹤似乎有些犹豫:“要不等何悦醒了,问下她?”
“你认为她是怎么睡过去的?你看不出来?”墨修声音已经从冷,带着怒意了。
于心鹤似乎缩了缩,旁边的何寿好像说了句:“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就动手吧,别想这么多。”
跟着我就感觉自己那条中了源生之毒的腿被抬了起来。
墨修将我紧搂在怀里,朝于心鹤道:“开始吧,这里没有蛇棺,也不用等阳气汇聚了。”
“摩天岭的洗物池,是从天际聚水而下,阴气重,源生之毒在这样的水汽中,也愿意出来。”墨修将我裤脚推上去。
握着我的小腿:“何寿,护法。”
何寿好像闷闷的应了一声,隐约听到有什么轰隆的声音传来。
我想抗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墨修紧搂着我,沉声道:“何悦,你睡着,没事的。到我体内不会伤了我的根本,我能压制得住。也不会伤及孩子,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我是孩子的父亲,总不能只是春风一度,播个种,就让孩子在你腹中,吸食你的精血,由你一个人的养育长大对不对?”墨修声音带着淳淳的诱导。
好像还有些轻笑:“所以这种风险就该由我这种做爸爸的来,你好好怀着孩子,当妈妈就行了,知道吗?”
墨修似乎手都忙不过来了,化出蛇尾将我缠住。
并没有再遮着我的眼,而是一手固定着那条中毒的小腿,另一只手用什么扎在我膝盖往上,禁止源生之毒上行。
我头软软的靠在蛇尾上,脸贴着冰冷的蛇鳞,却又感觉有些发温。
眼角好像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划过脸侧。
墨修固定好我那条腿,将冰棱放在我腿上,就在我感觉小腿都冻麻的时候,这才用冰棱轻轻划开我小腿。
我几乎没有感觉到痛意,却听到墨修沉喝一声:“于心鹤。”
他话音一落,我就感觉膝盖上,有着一双手捂在我膝盖上。
跟着那手上有着淡淡的电流,让我腿微微的发麻,又好像骨头里有什么一点点的针刺着的痛意。
我腿因为电流涌动,而出于本能的跳动。
脚尖一跳,就感觉有什么压在小腿上,一动都不能动。
“一下子就好了,再忍忍,忍忍。”墨修低低的亲吻着我的额头。
好像在哄一个生病的孩子,不停的喃喃自语:“何悦,就一下,就好了!别怕……”
我感觉一根手指划过我眼角,将那一缕缕带着温意的东西抹开。
原本一直挣扎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
我趴在那条固定着我身体的蛇尾上,任由眼泪纵横的流下。
从前我一直想,墨修可能是我的劫数,因为是他让我一出生就成为了“龙灵”。
也是他不让我献祭蛇棺,才让我在这些事情里沉沉浮浮的,永远没有终结。
可现在,我却发现,我才是墨修的劫数。
为了我,他又是引出我体内的锁骨血蛇,又是以血养着龙灵,在背后默默承受了多少。
就算开了蛇棺,实力大增,却还要帮我承受着这源生之毒。
“没事了,不会痛太久。”墨修一只手轻抚着的脸,低声哄着我:“一下子就好了,一下子,啊!”
我眼睛跳动,却依旧睁不开。
只感觉于心鹤带电的双手慢慢往下推。
我小腿里面好像有什么被推动,整条腿,有一种被撕扯着的感觉。
像是以前爱美贪玩,在腿上贴强力胶布脱毛,然后用力撕开时的那种痛。
这次却不再是扯着腿毛,而是好像连骨头里都有什么扯动着。
我痛得眼睛不停的跳动,心跳也开始加速,似乎连心都开始揪着痛了。
紧绷着的小腹也开始发胀,有什么在小腹处慢慢拱动。
痛得我身体本能的弓起。
知道墨修不能分神,就算半梦半醒的,我还是死死的咬着牙。
“就快了,再忍忍。”墨修声音依旧轻柔,可这次却好像没有手了,而是轻轻吻着我眼角。
我轻哼着出声,却感觉有一只手暖暖的摁在小腹上。
跟着于心鹤念着巫咒,十指在我小腿,猛的用力一抓。
那种撕扯着的痛,比强力胶脱毛不知道强了多少遍。
我眼角泪直彪,一直睁不开的眼睛,瞬间就因为强大的痛意,睁开了。
“别动!”墨修的蛇尾将我固定的。
一只手捂着我小腹,另一只手却放在我小腿上。
我那条小腿上面,无数的黑丝,细得像断藕里面一样拉着的细丝,被从那个冰棱划开和伤口逼了出来。
墨修的手臂上有着一道划痕,不知道是因为有什么吸引着这些东西,还是墨修用了什么术法,这些黑色的“藕丝”在空中晃荡了一下,全部一头扎进了墨修的胳膊里。
于心鹤的手指慢慢推动,那种撕扯的痛意,慢慢加强。
我明显见到墨修的瞳孔都痛得收缩,慢慢的变成竖着的蛇眸,又飞快的转换回来。
他却还转头朝我笑:“就说很快就好吧,现在没事了,等全部出来就好了。你别看……”
他一边说,还要转动蛇尾,将我眼睛遮住。
我握住那条漆黑蛇尾的尾尖,沉眼看着墨修。
两人都痛得眼角抽动,可墨修对上我,还要强撑着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好像被他那强撑着的笑,给刺到了。
沉吸了口气,将头低下,不看。
抬手将那握在手里的蛇尾捂住了眼睛。
我看着墨修,他还要强撑着精神来安慰我,对我笑,告诉我没事。
还不如不看,他也不用强忍着痛,不用强行压制着因为痛而收缩着的瞳孔。
原来,当真的心里有谁的时候,他所有的痛,真的能强同身受。
不用术法,不用神念。
只要四目相对,就能知道他有多痛,就恨不得以身相代。
眼睛温热的泪水落在蛇尾上。
蛇尾似乎抽了一下,跟着瞬间发僵。
小腿里的源生之毒似乎被连根拔起,我感觉自己整条小腿都好像被揉碎了。
墨修发僵的蛇尾在我脸上也动了一下。
跟着墨修好像轻呼了口气,蛇尾一收。
将我搂到怀里,将那已经在慢慢愈合伤口的胳膊朝我递了递。
眼睛好像又是原先那样的深邃,再也不见半点痛意。
更甚至带着丝丝的笑意,朝我沉笑道:“你看,没事吧。”
我想说什么,可嘴唇轻颤,怎么也说不出来。
总有人,不停的跟我们说“没事吧”……
那时因为,所有的事,他们都帮我们解决了。
所有的痛苦,他们都帮我们承担了。
所以,我们,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