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办法困住风老,你帮我将人救到墨修洞府就行了。”我朝阿问笑了笑。
后退了一步,对着阿问一揖首,学着墨修的语气,轻笑:“有劳了!”
阿问也跟着后退一步,也一揖还礼道:“应该的。”
我抬眼看着他,两人相对而笑。
他却从袖口掏出一袋果脯递给我:“你一直没吃东西,这个就拿着开胃提神吧。其他的我帮不上你什么,这救救镇上居民,还是可以的。”
“对付风老他们,就看你自己了。”阿问将那装果脯的袋子塞我手里。
双目轻阖,沉声道:“从我心底,如果没有全镇居民的性命,其实还是很认同风老的做法的。”
明明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在阿问这里,似乎就和那天在这楼上,我吐了后,给我一袋果脯一样。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就像我逃出去那晚,他想杀了我和阿宝,一了百了一样。
现在风老想将整个清水镇这些东西都灭了,其实也没什么大错。
就像我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墨修和柳龙霆不直接杀了浮千这个祸害一样。
在风老他们眼里,墨修和蛇棺,以及我和蛇胎,祸害或许比浮千在我眼里重多了。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乘我们都重伤灭了我们,怕再等机会就不只是再待轮回这么简单了。
我接过果脯袋子,双刀藏在掌心,看着窗口外面死气沉沉,泛着腥臭的暗红河水。
沉笑道:“人是不是都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就算墨修为了苍生,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风老明明很尊敬墨修,却还是想杀他?”
“阿问,你说这里面,有没有我爸妈的手笔?”我转过眼。
看着阿问:“他们留着那口困龙井,留着我、复活龙灵,制了邪棺,将墨修和蛇棺困在这清水镇,是不是也打算将墨修困死在这里?”
我并不是想怀疑我爸妈,可现在这些东西全部都跟他们有关系,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邪棺定住蛇棺,让墨修和我,以及黑戾都不能出镇,这点我可以理解。
可为什么要复活龙灵?
为什么明知困龙井钉住了那条龙脉,却不修复,还让秦米婆背负了升龙棺?
他们将我留给墨修,是真的为了我好?
还是把我当成人质,抵押给了墨修。
那十八年,如珍如宝的将我捧在手心里,无论是刘诗怡、肖星烨还是外人看着,都嫉妒的爱护,当真是对我的爱吗?
我突然有点不敢往深里想,怕自己因为最近的事情,一下子钻了牛角尖。
阿问站在一边,沉声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龙岐旭是龙家现任家主,你妈更是……”
他说到这里,轻呼了一口气,转眼看着我道:“既然你是清水镇唯一龙家人,这责任就该你来承担了。”
我呵呵的冷笑了一声,从袋子里掏出一颗盐津梅子。
可能是熬夜太久了,感官麻木,我并没有感觉到上次那么咸。
朝阿问苦笑了一下,转眼看着何辜:“借几张神行符用一下。”
何辜身上的符纸都没了,忙从静室的暗格里抽了一把递给我:“你自己小心。”
我朝何辜笑了笑,翻看了一眼,掏出两张再要贴。
“何悦。”何辜却突然开口叫住我。
我诧异的挑眼看着他。
何辜眼睛眨了又眨,最后只是看着我道:“为了阿宝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活着。阿宝还在九峰山等你,你不在,他睡醒了,总会哭的。”
想到阿宝睡醒那哭叽叽的样子,我摇头失笑,不由的扭头看了一眼肖星烨。
阿宝在等我啊?
可我怕是很难再去九峰山了,也不希望他再回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突然有点明白,墨修为什么不希望我回来了。
在九峰山碌碌无为,荒度此生,也比到清水镇来,没日没夜的熬着好。
“嗯。”我轻嗯了一声,转眼看着肖星烨。
朝何辜道:“如果可能,你带他去九峰山吧。”
肖星烨诧异的看着我:“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
我朝他摇了摇头:“只是留一缕龙家血脉罢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龙家血脉不能断,可既然我爸妈和墨修都想留一缕,就留一缕吧。
肖星烨说得没错,如果他从棺材里出来,跟阿宝一样被人好好爱护着长大,或许不会这么恨清水镇上的人了。
终究他也没做出什么大事,希望他和阿宝起点不同,却殊途同归,有个好终点吧。
将神行符贴在腿上,朝何辜摆了摆手:“拜托了。”
神行符一经发动,风吹到我脸上。
却再也没有种清凉了,整个镇上的风都是浓浓的腐臭味,闻着让人作呕。
神行符很快,我到那村头屋外的时候,就见风家人穿着防化服,正在快速度堆砌着什么,已然将那瞎眼婆婆的房子都围起来了。
见我停下来,那些穿防化服的立马就围了过来。
根本不用我开口,那些背着喷火器的,直接就要朝我喷着火。
这是连谈的机会都不给了,似乎直接就要将我烧死。
我一经停下,神行符取下来,掌心双刀朝后一转,扯开束发的黑带,趁着头发还没散落,双手交叉扯着,忍痛割下无数的发丝,对着周围的风家人轻轻一扬。
火光呼呼作响,细碎的头发被气流冲动,瞬间散在空气中,四处飞散。
也就在同时,我黑发垂落,将我身体全部遮住,那些喷火器里的火冲到黑发上,根本半点反应都没有。
在我回来的时候,冲入铁皮屋里,这喷火器就烧不着这些头发了。
眼看着喷火器呼呼作响,黑发虽说如同玄铁不受火,可终究有头发被燎起,火苗烧到我身体上,我却感觉不到特别强烈的痛意。
迎着火光,对着一个拿着喷火器的风家人走过去。
他见我一步步的跨过去,背着喷火器忙后退,朝我胡乱的挥动着。
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他手里握着的喷火器,直接住前一拉,双手掌心的剃刀对着他防化服的脖颈处轻轻一划。
防化服瞬间被划开,空气中那些碎发瞬间飘了进去。
“后退!后退。”他领口的对讲机里,还有着声音急急的提醒。
旁边的风家人,急忙后退着分散阵型。
我冷笑了一声,干脆将神行符贴上,借着神行符的速度,用黑发护着身体,不被火烧伤,左闪右躲,不一会就将在场所有人的防化服全部划开。
跟着一个箭步跨到了他们围搭起来的墙上,扯着黑发,轻轻一割,慢慢的划成细碎的发末,对着下方风家人吹去。
我黑发里夹杂着黑戾,一旦入体,几乎没办法清除。
下面的风家人呛得不停的低咳,双眼愤恨的盯着我。
“现在可以叫风老出来,好好谈谈了吧。”我拎着黑发,坐在那用石头砌成的墙上。
往后面看了看,那口困龙井依旧在后院,只不过似乎已经用水泥加石头封住了,上面还安了块碑,将整个井都压住。
“何悦,你这样,和龙灵有什么区别!”一个风家人脸色发狠,瞪着我:“龙灵依仗的也不过是熔天和黑戾受她控制,你现在依仗的也不过是这些黑戾所染的头发。”
“我们想杀你,和你想杀龙灵根本就没有区别。何悦,你原先也叫龙灵,所以你和龙灵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区别。”那个风家人似乎有着视死如归的心思。
将身上的防化服扯开,露出里面的功夫衫。
从腰间掏出一把石剑,指尖拂过剑身,朝我一指,沉声道:“结阵,诛邪!”
我盯着那些风家人,他们就算没有吸入我那些发末,至少也沾了一些。
黑戾沾之入体,就算没有发作,也会难受。
他们却半点不害怕,居然一个个的和那个领头的风家人一样,扯开防护服,快速的走动站位,掏出腰间石剑,快速的走位,将我围困在正中。
“我和龙灵有什么不同?”我盯着那个风家人,沉笑道:“龙灵用全镇人的性命,逼我们就范,想吞噬我和腹中蛇胎!我以身作饵,才封住她!”
“现在你们为了杀我和墨修,反而又用全镇人的性命做饵。”我慢慢起身。
看着这些风家人:“你们倒是问我和龙灵有什么区别,难道不是你们和龙灵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