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斩寰宇!”
一声断喝中,宁远身前的巨石被帝恨劈出一道裂痕。做完这一切,他将帝恨插在地上,拄着刀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消耗不小。
秦修崖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半个月来,他都陪着宁远,上午练习八荒拳,下午熟悉六合刀法。
对于自己徒弟在武学上表现的天赋,秦修崖还是很满意的。不得不说,宁远现在身体强悍,悟性又好,是个不折不扣的习武天才。论习武方面的天赋,甚至超过了当年精彩绝艳的自己。只要能静下心来磨练几年,未来超越他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毕竟他这辈子,只能止步十一脉境了。
“再来,四载春秋!”
宁远又是低吼一声,手中的帝恨变得虚无飘渺起来,刀势不复起初的那般霸道决然,却多了一丝古朴厚重。
只见他脚下步法玄妙,手中刀随身走,飘忽不定,忽地出现在一颗大树前,帝恨向着树身横斩而去,速度虽然不快,却有种让人无从躲避的感觉。
看见这幕,秦修崖的眼中更是浮现出惊喜之色,他原本是没打算教宁远六合刀这第四刀的。
当年自创出六合刀的高人,创立前三刀刀法本就是为了给沙场将士习练,故设计得通俗易懂,容易掌握。可这第四刀却是个例外,这是他在开创前三刀的十数年后,一时有感而发,叹人生虚妄,奈何不了春秋流逝,故而斩出了这第四刀。
这第四刀中充满了他对刀法和人生的感悟,比单纯追求杀伤力的前三刀难了无数倍,寻常人根本难以领悟。饶是以秦修崖的资质,都是在三十岁之后方才有所感悟。
他将此刀展示于宁远,原本也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在修习半个月后,已经能初窥门径了。
“这小子,还真是能给我数不尽的惊喜啊。不过现在这招,还差了点火候。”
秦修崖默默地摇了摇头,心中想道。
一切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在宁远手中的帝恨即将砍到大树的前一刻,他的身体忽然一震,原先的古朴神秘的气息瞬间崩塌碎裂。
宁远只觉得手中之刀一下仿若有千斤之重,再也挥之不动,体内的内力一下无以为继,心中不由得生出深深的无力感。一时间,他只觉得脚下一软,口中一口鲜血吐出,坐倒在地。而他手中的帝恨也脱手飞出,插入身前的树干之中。
“不要说话,凝神静气,内力聚于丹田。”
还不待宁远反应过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对温暖的手掌已经贴在了他背部,雄厚的内力顺着手掌传入他的体内。
宁远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自己师父出手了。体内原本的真气在秦修崖的内力下很快被安抚下来,受创的经脉也慢慢被修复着,不一会儿,宁远体内的伤势就被控制住了。
只见他睁开眼,口中缓缓吐出一股浊气,转过头来,眉头紧紧皱着,疑惑地对着秦修崖问道:“师父,为什么我这一刀四载春秋,每次到最关键的时刻,就难以为继呢?”
秦修崖站起身来,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的这一刀有了几丝神韵,但对于招式里的感悟仍然不够,所以到达最后关头,你的心念支撑不住此刀的刀意,故会引起内伤反噬。”
宁远闻言心中一紧,这套六合刀前三刀固然强大,但若对上旗鼓相当亦或强于自己的对手,唯有这第四刀,才能作为一个最后底牌来用。
一念及此,宁远忙急声问道:“那我该如何才能将这第四刀施展出来。
秦修崖看着自己的徒弟,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刀除非你能将其中的意境领悟通透,否则在突破天关境之前,你是施展不出的,你的内力也不足以支持刀意。”
师父的这番言语,无疑令宁远彻底放弃了如今就掌握第四刀的想法。现在想完全掌握这一刀意境对他来说完全就是痴人说梦,而至于突破天关境,那更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虽然他有着天道经这个绝对的bug,但他如今才只有一脉的修为。
见宁远脸上满是沮丧之色,秦修崖出声宽慰道:“能熟练掌握八荒拳和六合刀的前三刀,已经足够你应付大部分武林中人了。你如今身负天道经和玄龙炼体诀两大绝学,已经领先了其他人无数倍了,明白么?”
“可是”虽然知道师父说的在理,宁远仍然有些难以介怀,毕竟这一刀对他的诱惑实在很大。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秦修崖冷声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
秦修崖肃然的声音让宁远心中一惊,他抬起头,看见自己师父的脸上犹如裹着寒霜,霎时不敢言语。
秦修崖见状,脸色也缓和了几分。接着叹了口气,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正色道。
“不是为师故意为难于你,你可知道,武学之道,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你的天资很好,如今又有了其他人梦寐以求的绝学秘籍,你将来的成就必然超过为师。
但你可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少年天才,就是因为一味地冒进而夭折的么?你方才强行施展这招四载春秋,若为师不在场,你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么?只有脚踏实地地修炼,把当下的路铺好了在前进,你才能真正地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秦修崖的一番话让宁远一时默然不语。他猛然发觉,自从掌握了玄龙炼体诀和天道经之后,他内心想变强的念头就过于膨胀了。
他想早点突破地关境、天关境,甚至是灵境,因为他渴望能早日回到那些他深爱的人身边去。而完成一切的唯一途径,是完成归途系统的任务,而完成任务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实力。
一念及此,宁远不禁在内中狠狠告诫自己。
“还是太着急,太贪心了啊。宁远啊,宁远。今日若不是师父点醒,早晚势必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到时就追悔莫及了啊。”
见到宁远脸上流露出的悔过及后怕之意,秦修崖心中也是一阵欣慰。他不担心自己徒弟的天赋资质,就怕他因此养成了目空一切,骄傲自大的心性。而眼下宁远的表现,无疑打消了他的疑虑。
片刻后,宁远恢复了平静,对着秦修崖拱手道:“师父,我错了。今日之事徒弟我铭记于心,以后我一定实实在在地修炼,必不会让您失望。”
秦修崖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帝恨,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
宁远见状以为自己师父仍在气头上,心中一慌,忙快步跟上,只是边跑边急声说道:“师父,我真知道错了,您别放弃我呀。您真别生气了,您这是要去哪啊?”
秦修崖闻声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开口道:“为师饿了,今晚想吃肉。你随为师去大勇那取点来,今晚你下厨。”
宁远闻言先是一愣,脚下步子一顿,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再次快步朝着秦修崖追去,口中大声回应道。
“师父,就交给徒弟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