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大战一触即发,但这些都与宁远无关。
此时宁远正飞快地往洞内跑去,多古达能的任务是在洞外尽可能拖住仇云等人,而他则负责先一步找到烈焰天龙驹,得到它的兽核和幼崽,之后再与多古达能会合后离开。这也是宁远和多古达能的交易条件,至于烈焰天龙驹的兽核,宁远也承诺事后交予多古达能。
虽然多古达能也想将所有好处通通据为己有,但他更渴望的是武学境界上的提升,至于烈焰天龙驹的一切,再好也不过是外物罢了。所以一番权衡利弊后,他还是选择帮助宁远,毕竟宁远的医术对他的修炼有着至关重要的帮助,突破灵境才是他毕生最大的追求。
洞穴比想象中的还要深,没有轻功的宁远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见到了一丝火光。这丝光亮的来源是一只幼小的天龙驹,它如同小狗般大小,尚未成年的它未能像它母亲一般做到周身散发着烈焰,但身体时不时映射出的小火苗无不彰显着它血脉的不凡。
它此时正趴在地上,悲怆地叫着,而倒在它身侧的,正是它的母亲,产后独自对抗八大九脉高手的烈焰天龙驹。只是此刻它浑身火焰都熄灭了,口鼻和腹部都不住向外冒着鲜血,气息很微弱,似乎随时都可能死去。即便如此,它的一双眼睛还是一直看着身边的幼驹,满含柔情和不舍。
看着眼前的场景,宁远也不敢轻易走向前去,只是在远处远远观望。这可是一口火焰就能将一个九脉高手烧成焦炭的异兽王者,哪怕重伤垂死,只要还有一丝力气,都能轻轻松松杀了他。
而烈焰天龙驹却已经发现了宁远。它虽然重伤将死,但身为异兽的嗅觉和听觉,还是胜过人类很多倍的,故宁远一进入洞内,它第一时间就有所感应。
烈焰天龙驹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宁远的方向,发出“吁”的一丝嘶鸣。
宁远见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撒腿就跑,可随即他又停了下来,满脸讶然地看着烈焰天龙驹,因为有个急切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人类,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因为你是被兽灵大人选中的人,你也必然和外面那些恶人不一样。”
“被兽灵大人选中?”宁远一脸疑惑地转过身,看向倒在地上的烈焰天龙驹,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我能听懂你说话,还有你说的兽灵大人是什么,我根本也不认识。”
烈焰天龙驹见宁远不再逃走,也不再如刚刚那么紧张,又“吁吁”地嘶鸣了几声。
果不其然,又有声音在宁远脑中响起。
“在洞口之时我就发现你了,我原本以为你和另一个人类是要伏击我,正准备殊死一搏。可你身上散发的气味却让我没有动手,一般的异兽可能看不出来,但身为天龙驹之王的我,是能感受到你拥有一颗灵兽之心。在我们异兽界,拥有灵兽之心的人就是兽灵大人的使者,必然是善良真诚之人。根据上古的预言,你也是将来会在浩劫之中带领我们异兽一族存活下去的灵使,所以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们的。”
“灵兽之心?这东西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烈焰天龙驹的话让宁远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他表情猛地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不是完成第二个任务时系统给予我的奖励么!只是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所以也就一直没当回事,没想到这竟然能让我拥有和异兽沟通的能力,还给了我一个灵使的身份。这么说当时在客栈之时,我脑中出现乌鸦的言语也不是偶然了,那些乌鸦真的是暗影楼所圈养,我们就是被它们发现的!”
一念及此,以前很多不起眼的细节在宁远脑中串联在了一起,他很快也明白了虞轩能那么快找到自己和晴儿的原因。只是现在这一切也不重要了,宁远现在更好奇地是烈焰天龙驹相对自己说些什么。
烈焰天龙驹似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接着通过它的语言说道:“人类,或者该叫你灵使大人。我现在重伤将死,只有最后一个请求,请您救救我的孩子。它是天龙驹新一代的王,它还那么小,我不忍心它落入外面那些人手中,请你带他离开这里,哪怕让他成为你的坐骑都可以,只求你能善待与它。如果你答应,我也愿意自行献出我的兽核,作为报答。”
表达完它的意思后,烈焰天龙驹还用尽最后的气力,抬起前蹄,指了指自己的背部,再指了指身旁的幼驹,眼里满是哀求。
看着眼前的烈焰天龙驹,宁远陷入了沉默,他记得多古达能告诉过他,兽核就相当于异兽的心脏,对于异兽无比重要。大多数强大的异兽恨恶人类,在自己被捕杀前都会选择自爆兽核,从而引发强烈的爆炸,甚至可以和捕杀它的人同归于尽。这也是仇筋等人不敢冒然进入洞中的原因。
可如今的烈焰天龙驹,它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幼崽,而幼崽也逃不过被奴役的命运。即便如此,它还是甘愿献出自己最为珍贵的兽核,只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将来能被善待。
望着眼前的烈焰天龙驹,宁远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曾几何时,也有着这样一个女人,也这样拼了命地守护他。
记得高中那会宁远有次阑尾炎发作,在家里疼得死去活来。恰巧宁父又不在家,宁母赶紧拨打了120。可那时外面下着大雪,路况很差,救护车回电说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腹中那股撕心裂肺的绞痛,宁远至今都忘不了。痛到后面宁远还发了高烧,意识都出现了模糊。宁母见此情形,知道再也拖延不得。顶着大雪,硬生生背着宁远走了十几公里的路来到医院,直到来到医院急诊室门口,方才整个人脱力晕了过去。
当时宁远虽然还是学生,不如成年后那般健壮,但也是身高一米七几,体重一百三十多斤的人,和身高一米六几,体重不到一百一十斤的宁母体型差距很大。背着比自己强壮那么多的人走了十几里路,难度可想而知。可是就靠着母爱的那份执着,宁母却做到了。
记忆还在延伸,宁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趴在母亲背上,而宁母则脚步踉跄地行走于大雪中。即便如此,宁母边喘着粗气,仍然一边语气温柔地安慰道。
“宁远,坚持下,马上就到了。你会没事的,有妈在。”
这一刻,宁远就在心底里暗暗起誓,终其一生之力,绝对要回报自己的母亲,这个为了自己忙碌半生的女人。
誓言犹在心,回忆却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烈焰天龙驹看向幼崽的眼神,与曾经母亲望向自己的目光,一般无二。这一刻,宁远下定了决心。
他站起身来,取出怀里的银针,走到烈焰天龙驹身前,飞快几针封住腹部和几处重大伤口边上的血管,使伤口处的出血很快停止了下来。
烈焰天龙驹再度抬起头,满怀不解地看向眼前这个人类,此刻它已经濒临死亡,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它不明白这位“灵使大人”要做些什么,虽然他用神奇的手段止住了自己的血,但它清楚的知道,它的生机已经所剩无几。
宁远直视着烈焰天龙驹的眼睛,满脸凝重地开口道。
“我只救过人,没医过马,更何况你是异兽,不是一般的马。但我不想你死,不想你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母亲,你愿意相信我么,全力配合我,我想用我的医术试一试。当然如果要说把握的话,我连一成都没有。”
烈焰天龙驹灵智超凡,此刻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它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它用硕大的马眼看了看宁远,又用余光瞟了下幼崽,似乎想表达什么。
宁远知道它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无论救不救得了你,只要我活着,就会尽力保护你孩子周全。”
烈焰天龙驹得到了宁远的承诺,欣慰地眨了眨眼,随后闭上了巨大的眼眸,等待宁远施治。它知道反正都是一死,只要自己的孩子没事,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宁远自己心里也是一片紧张,自己虽然有《上古针法全篇》这等神奇的医术,可从来都是作用于人。而异兽与人身体结构全不相同,身上的穴位古书全无记载,只能靠自己推断,稍有差池,这烈焰天龙驹必死无疑。
所幸他即将施展的这套上古针术只要找准两个穴位即可,而这套针术,也是《上古针法全篇》里最神奇的针法之一。他方才所说的那不到一成把握,皆是由此而来。
想到此处,宁远不再犹豫,咬紧牙关。
“不管了,只有赌一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