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带着两女走出了天晶阁之后,又在街上来回逛了几遍,依然没有收获。
走了一天的宁远觉得腹中饥饿,便拉着二女找了家名为“天香阁”的酒楼走了进去。此时正是晚膳时间,店里也是人满为患,三人好不容易找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客官,想吃点啥?”
才刚坐下,就有伙计热情地迎上来倒茶。
“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每种都上一份!赶紧的哦,我肚子饿了!”
小丫头早也已经饥肠辘辘,如今自是一刻也不能等。
宁远白了她一眼,不过也没开口说什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自从到达这个世界以来,他也都没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一门心思都放在完成任务上,加上之前身上也没有钱。现下终于有这个机会,宁远自然也想尝尝这个世界的美味佳肴。
“好嘞!小的这就去。”
遇到有钱的主,伙计也是内心激动,赶紧跑向了后厨。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的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诸如红烧熊掌、青蒸鲤鱼、生闷林鹿等等,甚至还有道叫做“虎啸山林”的招牌菜。据说这菜主食材用的是二阶异兽风虎的血肉,这可是相当于二脉武者的存在了,竟然也被猎杀做成了美味。
“还真别说,这异兽的肉还真是美味。有钱真好啊,想买什么想吃什么都有。”
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宁远心中不禁感叹。要想这身体的原宿主,那可是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就死了。
“伙计,你这有没有什么好酒。”
前世的宁远本来就酷爱美酒,尤其是喜欢和两个好兄弟一起畅饮。
他两个的好兄弟一个叫蔡杰,一个叫魏彬。他们和宁远不仅是高中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当时三人里就属宁远家境最差,可他们非但不疏离嫌弃,反而时常照顾宁远,一起上下课,一起自习,一起锻炼,在感情上都比得上亲兄弟了。后来虽然由于上了不同的大学而各奔东西,但交情不断,毕业后他们也都回到了闽厦。
兄弟几个最常见的团体活动,就是约在一块小酌一杯。不管是白酒、红酒、洋酒或者清酒统统都喝过,但其中最受他们喜爱的,还是华夏国自产的高度白酒。
“也不知道兄弟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都知道我出事了么。唉”
此时此刻,宁远不禁情绪有些低落。
“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晴儿闻言也显得异常兴奋,对于酒这个东西,她可是好奇的紧。宫中美酒虽多,可宫规森严,一国公主,怎么能容她随意饮酒,更不要说她还未成年。
“不行,你可不能喝。你才多大,还未成年呢,小姑娘家喝什么酒。”
宁远想都不想,直接驳回了小丫头的要求,气得她直跺脚,站起身来就要和宁远拼命。最后在唐婉儿的从中协调下,定下了只能浅尝一点的“一杯之约”后,双方才鸣金收兵。
“客观稍等,马上就来。不是小的我吹牛,本店的招牌就是这酒,叫做红颜泪。这酒并不浓烈,但胜在口感醇香绵长。城里很多夫人小姐也都喜欢这酒。毫不夸张地说,本店这个红颜泪,可算是洛城第一酒了。”
伙计显然对自家的酒十分有信心,又有唐婉儿和晴儿两位美女在旁,故夸赞起自家的酒滔滔不绝,丝毫不留余力。
“哦,那我可要试试。”
这番说辞也勾起了宁远的兴趣,身为爱酒之人,既然遇到了必然要尝尝其中滋味,看看这个世界的酒文化到达一个怎样的高度。
不一会儿,伙计便端着两壶酒走上楼,将其放在宁远几人的桌上,并热情地为三人各倒上一杯。
宁远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这红颜泪不负洛城第一酒之名,口感虽并不似一般白酒那么浓烈,但入口口感极佳,犹如暖玉般温润,咽入后仍唇齿留香,也无怪城中诸多女性都对其情有独钟。
虽然此酒后劲不强,但两女都没喝过酒,一杯红颜泪下腹后就已经小脸通红,为本就绝美的容颜更增添了几分光彩,惹得周围的男性食客频频侧目。而宁远作为唯一能和美女同桌的男性,自然而然也收获了许多无端的嫉妒。
不同于孤风帝国的穷兵黩武,天星王朝虽重视武道,但同时也注重文学的发展。所以国内瞧不起武人,一心只专注于攻读诗书典籍的读书人也很多。而天香阁作为名满洛城的第一酒楼,自有许多才子书生流连于此。
此时,一个长相颇为白净,一身白衫的书生走上前来。
“在下范文,在此有礼了。两位姑娘不似洛城人,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邀请两位到我桌前一同用膳,借此也为两位介绍下洛城风情。”
书生微微一笑,双眼专注而温和地望着两女。然而对于面前的宁远,他却仿佛视而不见,看都不看一眼。
本以为眼前的两位佳人必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毕竟自己可是在洛城小有名气的才子,可范文这次却失算了。不管是晴儿还是唐婉儿,都只顾看着宁远吃饭,不时还因为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而发出悦耳的娇笑声,对于范文所说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对于两女的不理不睬,范文心中愠怒,他身为洛城里有头有脸的才子,谁对着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哪有像今日这般丢过人。可对着眼前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可人儿,范文却不好发作,对于宁远这个备受美女青睐的男人,更是越发的嫉妒了。
“这位兄台,两位佳人在此,你却如此张牙舞爪,可是饿了几天几夜没吃过饭了?”
和范文同桌的几位书生皆是哈哈大笑,对着宁远也是一顿指指点点。
此刻宁远自己也觉得很郁闷,自己不就是踏踏实实地吃顿饭,怎么就把人给得罪了呢?两世为人的他自然也清楚众人的心思,无非都是嫉妒自己佳人在侧。但不管前世今生,宁远都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若有人觉得他软弱可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在下宁远,阁下是叫范文是吧?范兄说得实在有理,一通话说得在下我如醍醐灌顶,深觉自惭形愧啊。如此佳人让我这般唐突,实在愧对。”
宁远一脸羞愧地对范文拱了拱手,仿佛对他刚那一番言谈很是认可。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本公子的言辞嘲讽他难道听不出来。这样也好,他越是呆愣,越能在佳人面前显得我的与众不同。”
范文心中一喜,脸颊微微扬起,笑着对宁远说道:“宁兄也不要见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公子还要和两位姑娘谈谈这洛城风情,烦请宁兄挪挪位置。”
“那是自然,我这就离开。这个请佳人用膳的机会,我就让与范兄了。伙计,一会剩下的菜钱,由范公子买单,你记住了哈。”
范文闻言一愣,眼前这一桌各种佳肴加起来可要好几百两银子,这都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开支了。虽然他家底殷实,袋中银钱也勉强支付得起,可关键这一桌好菜他一口都没吃,凭什么让他买单。可是他刚刚开口赶宁远离开,此刻若是又不买单,岂不是要舔着脸再去请宁远回来,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这是自然,我范文岂是小气之人。”
范文缓缓从怀中掏出钱袋,丢给了伙计。他虽故作洒脱,只是脸上的肉疼之色,周围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番虽然花费甚多,但若能博得佳人欢心,也是值得的。”
心中不断自我安慰着,范文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正待坐下与两女交谈,耳边又传来宁远的声音。
“天色也不早了,晴儿、婉儿,我们也该回去了。感谢范兄的盛情款待,我们有缘再会。”
“好。”
两女哪能不知道宁远这一肚子坏水,笑着答应了下来。
范文目瞪口呆地看着正要离开的两女,心中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右手用力地一拍桌面,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对着宁远吼道:“你在耍我?”
“范兄何出此言。你让我走我便离开了,把请佳人用膳的机会都让与范兄了。我一切都是依照范兄说的做,怎么到头来变成戏耍了呢?”
宁远一脸的无辜,只是落在范文眼里更令他火冒三丈。
“你读书人当有读书人的正气,都像你这般心存狡诈,终究难上大雅之堂。你可敢与我比一比文采,我要让你看看我辈读书人该有的才华。“
”怎么个比法?“
“你我各作诗一首,拿出自己生平最好的佳作,交由在场诸位评比,一较高低。当然,比试的话都需要添些彩头。谁若输了,就给对方磕三个响头,你看如何。”
“不要理他,我们走便是了。”
唐婉儿轻轻摇了摇宁远的衣袖,他担心宁远冲动应了下来。对方可是洛城闻名遐迩的才子,论作词写诗,宁远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反倒是晴儿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想起了两人初遇见时的那一幕,当时似乎宁远就念了一首诗,还是她从来没听过的。虽然潜意识里觉得宁远不可能赢得了范文,但心中仍不禁抱有一丝期待。
“没事的,我有分寸。范兄,这个比试我接下了,你先请吧。”
宁远笑着拍了拍唐婉儿的手,随后对着范文应承了下来。
“等到你一败涂地需要向我下跪的时候,看你是否还笑得出来。”
看着一脸胸有成竹的宁远,范文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但很快他平静了下心情,向着周围拱了拱手,朗声而道。
“落日傍云畔,微风抚柳岸。佳人巧笑兮,若霞映天蓝。”
“好,好诗呀。”
“范兄好文采,论洛城才学诗情,当有你一席之地。”
范文话音刚落,四周众人就争相赞叹,各种称颂吹捧不绝于耳。
“此诗是在下今日得遇两位姑娘,有感而发,献丑了。”
听得周围掌声雷动,范文不自觉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目光更是瞟向晴儿和唐婉儿的方向,试图想从两女表情里收获一丝敬仰之情。但让他失望的是,两女根本不为所动,都是有些担心地看向宁远。在她们眼里,范文此诗虽算不上什么绝世佳作,但意境明朗,平仄合宜,已是相当不俗。宁远想要获胜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了。
“宁兄,如果现在认输的话,还来得及,不然一会恐怕你会更加面上无光。”
对于范文及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宁远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身负华夏数千年的文化底蕴,在宁远眼里,范文的诗作犹如垃圾一般,难以入眼。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便让尔等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诗作。”
一反之前的低调,此刻的宁远豪情尽显,身上的气势让众人为之一静。
只见他骤然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那壶红颜泪,深饮一口。自来到蒙之大陆这片世界,也已经半月有余。虽然表面上率性洒脱,但心中背负着的压力和愁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对于挚爱之人的那份思念,更是有增无减。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深沉而带着思念的声音,回荡在天香阁内。一诗出,满堂寂静。
宁远再次举起手中酒壶,将其中余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放在桌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吾以此诗寄心中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