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姐俩最终还是没在杨利民家吃饭,她没那个脸。
两人聊了大半钟头,眼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
现在走在路上,肩并着肩。
侧头看向姐姐那微红着的脸,明显兴奋劲未消。
于海棠有心打趣几句,拿肩膀轻轻一撞,脸上带着八卦的笑容。
“姐,你是不是看上那家伙了?”
说起来都让人郁闷,明明都是一起去的,姐姐却和杨利民聊的忘乎所以,完全忘记她这个妹妹了。
哦,还有个悲催的阎解成......
“说什么呢,什么看上没看上的,我,我听不懂。”
于莉脸上红霞跳跃,烧得她浑身发热。
忍不住拿手扇风,故作埋怨。
“这天气真是不叫人活,脸都给我热红了。”
于海棠哈哈一笑,也不拆穿她,只是拉长尾音咦了一声,明显不相信。
说是对人家不感兴趣,可姐姐那温声细语的模样,却是她没有见过的。
她怎么可能相信呢。
“这没什么嘛,姐,你不用害羞,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给自己找个伴儿了。”
她倒是认为这没什么好遮掩的,男女之间,谁对谁产生好感,谁对谁有冲动,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值得津津乐道。
“你这丫头,让你乱说。”
于莉心头发慌,忍不住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于海棠吃不住痒,连连躲闪求饶,嬉笑声传遍胡同。
姐俩在私下里感情还是很好,前提是妹妹脑子不抽风,并且能够管住嘴。
“唉,我和他之间没可能,而且你没听人说吗,他有对象的。”
打闹一阵,于莉突然叹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可能确实有点心烦意乱,想要找个人倾诉吧。
于海棠闻弦知雅意,也不再打趣她,倒是很认真的去充当着狗头军师的角色,为姐姐出谋划策。
“别呀姐,有对象又算不得什么,还没结婚不是?”
“就算是结婚了,也有离婚的可能性啊。”
“趁着这机会,你既然有那意思,大可试试嘛。”
妹妹的话让于莉深感无语。
“你小点儿声,让人听去了不好。”
虽然知道她没有恶意,但这话要是落入别人耳朵里,准要被人认认为.......
这娘们儿她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会有想着去挖人家墙角,又盼着人家离婚的。
在这年代,做这种事情是要被人背后吐口水的。
也就是于海棠不在乎,她年纪小,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又被宠坏了。
怎么会知道男女之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那阎解成呢?就那阎家小子。”
见姐姐心情不好,于海棠不再多说,笑着转移了话题。
于莉摇摇脑袋,对这个人,其实她没什么印象,刚才都顾着和小杨同志谈人生理想去了。
“人家比你大呢,你叫人家小子。”
“嗨,有什么关系嘛,姐,反正我觉着他对你倒是有很大兴趣?”
这件事情很有意思,于海棠就像是个瓜田里的猹,总有吃不完的瓜。
于莉摇摇头,低着脑袋,兴致不是很高。
“没什么感觉,人挺呆的,而且.....你看他家那情况,不太坦诚。”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也确实如此。
于海棠可没那种顾虑,白眼上翻,语气多有鄙夷。
“何止是不坦诚,说着带我们吃饭,结果跑别人家里去了。”
“他家情况看一眼就清楚了,阎解成也是个软蛋,谁嫁给他,鸡毛蒜皮怕是扯都扯不清。”
她本来就对这种家庭素无好感,眼光很高,野心很大。
她于海棠要想找的男人,可不是小小大院儿可以满足的。
阎家和阎解成的情况,倒是分析的挺透彻。
于莉多有无奈,摇了摇头,轻轻拍打她的手背。
“你啊,这性子要不收敛点,以后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你。”
于海棠从不为此担心,特骄傲的昂起脖子。
“受不了我?哼~受不了我的,我可通通看不上!”
向来只有男人为她包容的份儿,从来不会有她于海棠,去向男人改变的道理。
于莉感到好笑,不再多说。
年轻人还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理想主义一点,倒也正常。
于海棠却又追问。
“姐,那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你要是真对那杨利民有意思,就算他有对象也不碍事儿。”
“你要是拉不下那个脸,大不了我去帮你跟他说。”
她还挺仗义,也没觉着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于莉可没有这种想法,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别说这些,我.....”
停顿片刻,她轻轻抿起嘴。
和杨利民聊了些有的没的,说实话,对她帮助还是蛮大。
“小杨说得对,想要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刚好有这个机会,我暂时不想结婚。”
“等着往后自己有点东西了,机会多得是嘛。”
如果搁以前,阎解成那样的呆归呆,她倒也无所谓。
大趋势下,于莉这样的女人,满心思想都是在一个合适的年纪,找一个还算顺眼的人嫁了了事。
自身条件摆在这里,并不刻意追求太多。
可现在,她的思想得到了一些改变。
也想要为自己拼一把,变得更好,去认识更好的人。
她也该有自己的追求。
“姐,我发现你有些不一样了。”
于海棠大感惊奇,这么一想,那个叫杨利民的家伙,还算是有点本事的。
至于他对自己不礼貌什么的,倒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能是吧。”
于莉浅浅一笑,明显不愿意多说。
于海棠自然也就不多问了,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我同学何雨水好像也是那个院儿的,可惜了,她今天在学校没回来。”
“不然我可以帮姐你多问问,知道杨利民的对象是谁,说不准姐你还有机会。”
她摇摇头,还想着挖人家墙角。
于莉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还说!”
“哈哈,姐,不敢了不敢了,诶诶,您别挠我啊,我错了,错了!”
两人打打闹闹,欢声笑语间,逐渐远去,只给路人留下两道靓丽的背影。
........
“哎幼!我说老大,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呀,你想急死妈不成!”
四合院里,前院阎家传来三大妈着急的声音。
她愁眉苦脸,弯腰拍着自己大腿,满是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半个小时前,家里老大打从中院儿回来,脸色相当难看。
一进家门,什么话都没说。
自顾自走上前,不经他爹同意,直接把那散白拿出来,倒进杯子里,一口一口接着喝。
直到现在,二两散白已经下肚,他还是一个屁都不放。
“当家的,你,你说句话啊!”
三大妈急的不行,老伴儿却还坐在一旁的炕上,眯着眼睛故作沉思。
其实他是在心疼自己那二两散白,平日里他都舍不得喝,就这么被儿子大口大口的糟蹋!
但明显看得出来阎解成心情不好,再是肉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解成,你那事情没成?”
思索片刻,阎埠贵这才站起身,来到了儿子面前。
喝酒喝吧,反正他今天喝了多少,到时候从他工资里扣。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肉疼的感觉澹去不少。
“你这,这不说话,不是让你妈和我担心嘛。”
“不就是个姑娘嘛,不成就不成,你有必要吗?”
见儿子不回答,他又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严厉的批判。
阎解成这才低下头,红着脸呼出一口酒气。
醉了,醉的眼睛都是红的。
“人家没看上我,看,看上杨利民了!”
这话让他难以启齿,说完挥了挥手,心里很不爽。
“这.....”
三大妈双手一摊,不可置信的看向老伴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阎埠贵摇摇脑袋,示意她别说话,自己来处理。
儿子的情况倒也可以理解,任谁遇到这种事情,心情都不会好。
但他也很疑惑。
“小杨他,不是有对象吗?”
阎埠贵坐下来,就坐在儿子对面。
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反正到时候从他工资里面扣。
虽然他们不确定杨利民的对象到底是谁,但据许大茂在厂里说漏嘴,被刘海中听了后传进院儿里的情况来看。
很大可能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
这些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对象了,咋还这么招桃花呢?
“可不是吗,有对象的人,那姑娘都上赶着找,像我们这样的,嘿!”
阎解成红着眼睛直摇脑袋,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自嘲。
于莉明明是他看中的,倒头来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
就算她和杨利民成不了,也不得和自己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阎解成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
咕噜咕噜又灌下一口酒,阎解成醉的思维都不清楚了。
“爸,你说我是不是挺失败的。”
他大着舌头,眼神朦胧。
今天确确实实是被打击到了,被打击的还不轻。
阎埠贵砸吧着嘴,有些不明所以。
这怎么还扯起哲学问题来了?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人嘛,其实都是一样的。
物竞择优,何况是人。
人家对谁有好感,那是人家的事情,别人又不傻,当然是做最优选。
这件事也怪不得杨利民,这一点,父子俩都清楚。
举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阎埠贵转头望去,似乎还带着点希望。
“真没一点可能了?”
阎解成摇摇头,说话有些含湖不清。
“反正我看她那意思,对我没什么想法,肯定不可能了。”
说起来大家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一见钟情都是假的,谈感情什么的更是在放屁。
不成就不成吧,可主要是明明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却对别的男人大有兴趣。
哪怕彼此之间没什么关系,也很膈应人,很让人难受。
难受啊!
“嗯......”
阎埠贵陷入思考,于家的情况,他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家里小的那个是个高中生,大的适合娶回家来,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他们这种家庭也不求什么,于莉这样的已经很好了。
可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岔子?
“那,那她妹妹呢?她妹妹有可能吗?”
他又探头去问,阎解成却差点儿笑出声来。
于莉好歹还会礼貌应付他几句,于海棠那就是把他当成了癞蛤蟆。
瞧她那意思,自己别说和她谈对象。
怕是给她提鞋,人家都觉着不配。
“爸,您别问了,让我睡会儿吧。”
阎解成摇摇晃晃站起身,实在撑不住了。
他今天的的确确被打击的不行,在女人面前,同为同龄人,自己还比杨利民大,那差距却直白的显露出来。
他也不怨什么,换做是他自己,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人家多好啊,人长得好,工作好,身份好,家里也没什么负担。
整个大院儿的同龄人里,恐怕就只有后院儿的许大茂,能和他杨利民比一比。
阎解成羡慕嫉妒,却也没办法改变。
倒在床上,蒙头就睡,心里堵得难受。
“当家的,这,这可怎么办啊?”
三大妈面色愁苦,长吁短叹,拍手锤胸。
老大对象的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快到让他们都没法反应。
虽然天下女人众多,不缺这一个。
但遭此打击,看他那样子,也许得伤心郁闷好久。
“别管,让他自己想想,想想就好了。”
阎埠贵起身把没喝完的酒给收拢收拢,自身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突然意识到,杨利民太过于优秀,也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往前还想着向他靠拢,多沾点光,现在多少有些郁闷。
“啊?那,那我们要不要去找小杨说说?”
三大妈听了个大概,心里总觉着是杨利民抢了老大的对象。
虽然还不是对象,虽然没有他,两人之间也不一定能成。
但这感觉就怪怪的。
“找他干什么?找他能有什么用?”
阎埠贵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归根结底这是自身的问题,怪罪到别人身上,不是平白无故惹人反感?
而且经历了这个个事儿,他也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随着杨利民做的事情越多,声望地位越高。
大院儿里的人,好像也越来越依赖他。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