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的某一天,四合院外来了一个稀客。
致使全院出动,街坊邻居都奔着出去看了。
前院的阎埠贵一家,中院的易中海,后院的刘海中。
三位大爷站前排,后面跟着秦淮茹、贾张氏、许大茂之流。
大家围成一圈,心情各自复杂。
不少人指指点点,同旁边的街坊小声咬着耳朵,脸色多有鄙夷。
来人是何大清,被人押着,脖子上挂一牌子,游街示众。
为起警示效果,又让他有悔改之心。
搁现在,这种事情并不少。
所以一路走来,不少人尾随至此。
同一个胡同,左左右右不同大院,家家户户都有人来看戏。
“看看,这就是犯了事儿的下场!”
“呸!真丢咱们大院儿的脸!”
“伢子!长大了可不能学这种人!”
大妈谩骂,孩子嬉笑。
嫉恶如仇的大爷们皱着眉头直摇脑袋,不少人更是没忍住骂出声音。
“这就是傻柱他爸?”
秦淮茹猫在一旁,心里情绪说不出的怪异。
见到何大清,不知怎么地,她觉着有些悲哀。
那么大个人了,老态龙钟,眼袋厚重。
明明看面相倒是挺像个实诚人,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嗨,什么样的爹教什么儿,傻柱都是那样式儿的,这何大清能有好?”
贾张氏鄙夷人家的时候,也没想想自己的家风。
秦淮茹紧抿起嘴,也是头疼。
反正她这婆婆一向自信,总觉自己一人,就能说尽天下道理。
懒得理他。
她循着望去,见三位大爷皆眉头紧锁,想来心情都无比复杂。
也是。
当年好歹一起喝过酒打过屁,也曾称兄道弟。
阔别多年,今朝再见。
已是物是人非。
对方是阴暗角落里的虫蟊,破坏庄稼,终究是要烂在土里。
他们混的虽然也不怎么样,至少还能在院儿里扯扯大爷的威风。
现今四目相对,双方都叹气。
特别是易中海。
两人既是邻居,又有同一个“儿子”。
见到何大清,那控制不住的情绪使他红了眼眶,心里压抑的难受。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强行忍住,难受
。的低下脑袋。
他肩头耸动,双拳握紧,看得出来忍的很辛苦。
何大清,要么就别回来!
出了大院儿挂了个牌子回来了,这不是害死人了吗!
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又很快消失不见。
秦淮茹见此一幕,只当他是难受,心里并没有多想。
他视线转移,落到了杨利民身上。
这罪魁祸首云淡风轻,老神在在。
在街坊邻居稍后的位置站着,扶着奶奶,还有闲暇和人有说有笑。
秦淮茹皱了皱眉,其实她至今都想不通。
无凭无据,杨利民是怎么把何大清给拿下的?
动权力、泼脏水?
他也不像这种人嘛.......
秦淮茹摇了摇头,眼神摆正。
恰逢杨利民也移来目光,她连忙躲闪,不敢再看。
“咱,咱进院儿里看看,成吗?”
喧闹的场上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何大清说话时,喉咙里总像压着一口浓痰。
让人很不舒服。
其实算起来,他并不老。
只是面相显老,或许是家族遗传,傻柱也继承了其父基因。
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走在路上说他四十都有人相信。
听了这话,押他过来的几位公安同志略一合计,倒也没有如何为难。
反正今天来的重点,就是要让他在这群街坊邻居面前好好的社死一回。
这是属于精神教育。
别人见了他这模样,心里害怕,往后定做好人。
他得了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难堪难受,估计也能明白点儿事。
“谢谢啊!”
何大清见人答应,脸上勉强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声音沙哑。
见他要进院子,大伙儿纷纷让开,生怕沾了晦气。
讲究些的,估计一会儿回家,还得用桂花,柳条等东西,给自己身上扫一扫。
何大清见昔日的街坊邻居,今天一个个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抬头一一看去,认识的,不认识的,没谁愿意给个笑脸,也没人愿意说句掏心窝子的宽慰话。
他心有明悟,脸上不曾表露。
低着头,一路蹒跚走入大院儿。
他走的很慢,踩在曾经走过的石板上。
甚至还能清楚记得,当年那些地方,现今又
。被动过。
回忆如雨,点点滴滴没入脑海。
使他一路走,一路颤。
两条腿一并发软,心里空空荡荡,说不出来的难受。
走到半途,何大清已经是止不住的打颤,眼眶也红了数度。
直到他抬起头来,见着那前面台阶上立着的一人,心就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当场皱起脸。
“雨水....”
两行老泪兀自滑落,不受控制。
这声“雨水”也让对面的人再也忍不住,心中情绪一崩再崩,眼泪如洪水决堤,立马就捂着口鼻,失声哽咽起来。
何雨水双手紧攥着站在那里,紧抿下唇,神情焦躁不安。
她心乱如麻,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几次动脚想要上前去看,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整个人无论情绪还是身体,都是属于极为紧绷的状态。
直到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来到自己面前,一声呼唤,就让她的所有情绪当场崩塌。
她多想真真切切叫他一声“爸”,但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何大清走的时候她才多大?
一声不吭的离开,现在回来。
父女相见,怎么会想到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
无数次幻想记忆中的父亲,日常少有提起的人,能和自己再见一面。
愿望是实现了,对方却带着有罪之身。
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身份和状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他手被扣着,胸前还挂了块牌子。
何雨水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杨利民没骗她,她爹真犯了事,估计事情还不小。
如果不是把罪彻底定死了,又何至于此?
何雨水现在只觉天旋地转,哽咽着,一直在无声流泪。
她差点没能站稳,瘦弱的身子越显的偏偏倒倒,让人担心下一秒就要栽在地上。
好在是杨利民奶奶和二大妈等人不忍干看,都上去搀着她,好言宽慰。
何大清嘴唇颤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浑浊的泪水,不断滚出眼眶。
而这边父女才见,打从大门处,又有一人被押着走了进来。
大伙儿循着望去,没成想竟是许久不见的四合院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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