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每句话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她是太后亲自指给王妃的,她是太后的人。
欧阳雍廉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秋月,这个宫娥不一般,从她看到自己那一刻,她看似胆怯害怕不知所措,实则她回答问题时却头脑清晰、思路分明,没有丝毫慌乱语无伦次。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早已漏洞百出,她的言语条理清晰就已经将她出卖,如果是一般宫娥,早就被这场景吓到不能言语,或者啼哭不止。
即便心理素质稍好一些的,也会胆战心惊、手脚冰凉,不由得浑身发抖。而这个秋月,明显没有这种情况,可见她是有经过训练,所以才会如此应对自如。
“秋月,你可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王爷,奴婢不知啊?”
“本王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王爷,只要是奴婢知道的,定会如实回答。”
“何厨娘为何要毒害王妃?”
“回王爷,这个奴婢真的不知。”
“何厨娘可与王妃有什么过节?或者恩怨?”
“回王爷,这个奴婢也不知?”
“据本王所知,何厨娘从未见过王妃,更未与王妃有任何过节,本王不明白,何厨娘毒害王妃的动机是什么?”
“而这何厨娘也不知是憨傻,还是真的胆大妄为,既然毒害了王妃,不赶紧逃走,还能继续待在小厨房做膳食,直到事发前两个时辰才自戕。”
“而她自戕时似乎又太过慌乱,竟然将笼屉里蒸的馒头都未来得及盖好,不仅如此,从她怀中还找到了一锭金子。”
“这金子上竟然还有一个牙印,这牙印姑且就是何厨娘本人的,你可知这何厨娘是如何自戕的?”
“听闻是服毒。”
“嗯,对,又是服毒,只不过搜遍了整个小膳房,包括何厨娘浑身上下都没找到盛装毒药的器皿,你可知道这毒何厨娘是如何吃下去的吗?”
“奴婢不知。”
“是那一锭金子,一锭涂着剧毒的金锭子,何厨娘竟然是咬了金子后毒发身亡的,你说这听起来,是不是太过牵强可笑,一个想要自戕之人,不是服毒自尽,而是咬了一下,不知是何人所给的金子后而毒发身亡,这怎么会是自戕呢?”
“秋月,这锭金子的出处,你觉得本王能查出来吗?”
“王爷,奴婢不知。”
“利用一个人贪财的本性,借刀杀人再杀人灭口,这招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往往觉得完美的计划,总会不经意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姑且时间太紧,所以计划中有些小意外,让凶手不得已出此下策,在金子上涂上剧毒,知道何厨娘贪婪的特性,也知道她拿到金子后,一定会辨认真假,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事情,我说的可对?秋月!”
“王爷!您是在怀疑秋月吗?奴婢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奴婢一心只想伺候好主子,对主子也绝无二心啊!还请王爷明察!”
秋月此时那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罪责,她认为即便王爷说的是实情,只要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她做的,那说说一切便是空谈。
“秋月,你以为本王无凭无据吗?来人,将人给本王带上来!”
秋月听到有人要来,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方向,她的一切举动,欧阳雍廉都看的清清楚楚,当秋月看到来人后,那惊讶后又慌乱的眼神,也没逃过欧阳雍廉眼睛。
“小人叩见王爷。”
“张顺,你可认识你身旁之人?”
这个叫张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市杂货商铺的掌柜,也是秋月雇用的手下。
而秋月做梦都没想到,她的老巢竟然这么快便被欧阳雍廉查到?因为她不知道欧阳雍廉真正的实力与势力。
欧阳雍廉本就是城府很深之人,他做事一向沉稳心细,其实从这个秋月,被太后安排照顾楚碧媛起,他便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出宫到黑市的杂货铺他都了如指掌。
当得知楚碧媛中毒后,欧阳雍廉首先想到怀疑的便是秋月,但是他以为一个宫娥,与楚碧媛无冤无仇,她毒害楚碧媛的目的究竟为何?
她身后定有人指使?而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是太后还是皇帝或者是皇后!他必须要弄清楚!
如果想要秋月认罪并说出幕后之人,就必须从这无色无味的毒药入手,找到她曾到过的杂货商铺内调查,果然得知了更大的秘密,原来这个秋月还真的不简单!
这个叫张顺的人听了王爷的话,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这一看令他大惊失色,惶恐的赶紧向王爷磕头。
“王爷,都是小人财迷心窍,小人不该做这伤天害理的事,王爷开恩呐!饶了小的吧!”
“你身旁之人你可认得?”
张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当他看到秋月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深知王爷的手段,若是回答稍有不慎,自己的小命便会不保。
“回王爷,小人认得,她是小人的掌柜的。”
“哦?她才是杂货铺真正的掌柜的?可对?”
“回王爷,是的。”
“秋月,你可有话要说?”
“回王爷,奴婢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奴婢并不认得此人?”
“掌柜的,你可不能这般害我啊?你当时只是说让我好好经营商铺,若是日后有什么事,你会全权负责,如今铺子当真出了事,掌柜的为何要这般?难道你连自己的铺子都不认了?”
“你这人好生奇怪,你我从未见过?又何来的相识?我又何时成了你的掌柜的?真是无稽之谈?”
“掌柜的,你不能这样对我呀?这铺子出了事,你倒是想一推了之撇的干净,想让我做替死鬼,告诉你那不可能!”
“虽说每次你来店铺,都是穿着黑斗篷拿着令牌,并没有露出你的整容,但是你可记得,有一次你来铺子时,因为是雨天,你身上的黑斗篷湿透了。”
“可能你浑身湿透不舒服,你进房间后未来得及关闭房门,便将黑斗篷脱了下来,而我端着热茶看到房门开着,便进了房间。”
“当你看到我时虽赶紧背过身去,但你的容貌我却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当时我都惊呆了!未曾想我身后的掌柜的,竟然是如此的年轻?”
“还有,你右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形的伤疤,因为每次你向我展示令牌的时候,刚好都能看到,如此你还说不认识我,不是掌柜的?”
欧阳雍廉一直看着秋月的神情,秋月神情有些紧张,她自知张顺所说是真,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腕,往衣袖内缩了缩。
“赵桓,你去验证一下,看看张顺所言可是真?”
赵桓走进秋月,拉起她右手臂,掀开衣袖漏出手腕处,当月牙形的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时,秋月再也无法百般抵赖了。
她此时恨的只是,当初为何会找到张顺这个贪生怕死之徒做掌柜的,如今没有严刑拷打便招了一切,这都是她未料想到的。
“秋月,你还有何话要说?”
“王爷,秋月只是一个可怜的宫娥,秋月所做一切都是被人所迫,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