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扬一听,火烧了屁股似的,哧溜一下就窜出了门口,直奔萧言锦的房间。
冷锋坐在床边,耳尖动了动,站起来,“谷主。”
“怎么样?”清风扬三两步迈到床前,“说肃王醒……”话说到一半顿住,床上的肃王闭着双目,像沉睡了千年的模样,哪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
清谷主嗖的望向浮生,“你说肃王醒了?”
“是真的醒了,”浮生还处在激动当中,手舞足蹈的说,“手指动了,睫毛也动了,我感觉肃王立马就要醒过来,所以才跑去告诉谷主。”
“你感觉?”清风扬冷哼,“敢问阁下是哪路神仙,凭感觉就能医治病患?”
浮生,“……”
“这样的乌龙,你一个月里倒底要弄几回?”
若梦端着水盆进来,“谷主明知道是乌龙,为何次次都上当?”
清风扬,“……”
若梦拧了帕子要替萧言锦擦拭,被冷锋拦住,“我来。”
若梦白他一眼,“你的眼睛还没好全,看得清么?”
冷锋坚持,“王爷不喜欢有人碰他。”
“你不是人?”
“女人不行。”
“上次来的那个灯草不是女人?”
“只有她可以。”
清风扬立刻说,“若梦啊,你明知冷护卫会抯拦,为何次次都要跟他争执?”
若梦,“……”
浮生,“说起灯草,我还怪想她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冷锋低下头,心里有点伤感,以他对萧言锦的了解,除非灯草死了,否则肃王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若梦叹了口气,“我也挺想她的。”
清风扬,“老夫也牵挂她。”
冷锋,“……”
“当初留在杏花谷给老夫当徒儿多好,也不至于现在这般生死未卜,下落不……”
话没说完,清谷主睁大了眼睛,他清楚的看到萧言锦的手指努力的向上抬起,同时睫毛也抖动不休。
“谷主快看,”浮生兴奋得大喊,“肃王刚才就是这样,他真的要醒了!”
清风扬意识到了什么,弯腰在萧言锦耳边说,“肃王,灯草来看你了,快睁开眼吧。”
冷锋,“你怎么……”
若梦果断的捂住他的嘴,因为身高受限,还踮起了脚,另一只手攀着他的肩,冷锋闻到了姑娘手心里的馨香,刹时满脸通红。
清风扬继续说,“陪灯草一块来的男人是谁,长得还挺俊……”
萧言锦浓密的眼睫毛抖动得更厉害了,眼皮挣了一下,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凑过去,七嘴八舌的叫他,“肃王,肃王……”
“肃王爷……”
“王爷,您醒了。”
萧言锦的神情很茫然,只有眼珠子在缓慢的转动,像在找人。
冷锋挤到前头,轻轻握住他的手,“王爷,我在。”
萧言锦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像在辩认,又缓慢的转开了。
冷锋小声埋怨清风扬,“谷主不该骗王爷,王爷在找灯草。”
清风扬,“不骗他,他能睁眼?”
“谷主要如何自圆其说?”
“就说灯草跟着俊小伙跑了。”
冷锋,“……”
“谷主,”浮生说,“肃王又闭上眼睛了。”
清风扬对冷锋道,“老夫花了半年的时间,替他把全身的骨头和筋络接好了,按理说,两个月前,他就该醒来,但是一直未醒,是为何?照你的分析,不就是因为灯草么?眼下唯有拿灯草刺激他,方才有效。”
他俯下身,仔细观察了萧言锦一番,大声说,“灯草跟着俊小伙跑了,不要你啦!”
冷锋,“……”
“谷主,你不能这……”
冷锋想把清风扬拉开,若梦说,“冷护卫不必阻止,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还不相信谷主么?”
清风扬见萧言锦的睫毛又在剧烈抖动,突然想起什么,问冷锋,“你上次说,肃王的情敌是谁?”
冷锋下意识的侧过脸,那是酒后醉言,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清谷主居然铭记在心,”……我没有……”
“慌什么,他现在神志还不清楚,不会知道是你说的。”清风扬道,“快些,就差这把火了,万一耽误了,老夫可不知道他还要睡多久?”
冷锋咬咬牙,“丞相之子温容。”
清风扬清了清嗓子,“灯草要嫁给温容了,亲事都筹备起来了!”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不错眼珠的盯着萧言锦,只见他眼皮底下眼珠不停的转动,睫毛抖动得更厉害了,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受了刺激。
浮生小心翼翼道,“谷主,若是肃王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命呜……”
冷锋一个眼刀射过去,浮生立马打住,讪笑道,“有我们谷主在,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的。”
清风扬冷哼,“老夫是尽全力了,他自己若是不愿意醒来,灯草可就成别人媳妇了。”
话音刚落,萧言锦的喉咙里突然咕噜咕噜一阵响,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红又变成紫……
浮生往前一凑,惊道,“哎呀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萧言锦嘴一张,吐出一大口污血,喷了浮生一脸。
浮生捂着脸,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转身飞奔出去。
冷锋慌了神,“谷主,这是……”
清风扬的脸色反而松驰下来,对若梦点点头,“给他清理一下。”又对冷锋说,“吐出那口淤血,肃王就能真正醒过来了。刚醒来不亦多说话,让他好生休息,有事来叫老夫。”说完负着手,悠哉游哉的走了。
若梦搓了帕子,递给冷锋,下巴一抬,带了点挪愉的意味,“侍侯吧。”
冷锋接过湿帕子,细心的替萧言锦擦拭脸上的污血。
若梦在边上看他做事,说,“侍侯得还不错,瞧着可不像眼睛不利索……”冷锋手一抬,制止她往下说,看着萧言锦微微蠕动的嘴唇,俯身凑过去,“王爷,您说什么?找……找谁?”
“搞……袄……老……什么?”
若梦摇摇头,“我看你不是眼神不好,是耳朵不好,肃王明明说的是草。”
冷锋,“草……灯草?”
这两个字一出来,他感觉萧言锦握着他的手指紧了紧,像在回应。
当然是问灯草,这世上,唯有她是萧言锦放在心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