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虽然不像清谷主一样醉得人事不知,也身形踉跄,醉眼迷离,扯着嗓子一个劲的喊灯草。
灯草就在门外,听到叫声,立刻跑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浮生。
见萧言锦撑着桌子直摇晃,灯草赶紧上前扶住,浮生也来帮忙,萧言锦却只肯往灯草身上倒,浮生扶他的手臂,他一抬手臂,揽在灯草脖子上。
浮生,“……”
灯草感觉萧言锦好像不想让浮生碰,便对浮生说,“你侍侯谷主去,爷这里有我。”
浮生便去拖烂醉如泥的清风扬。
这时,若梦进来了,怕灯草应付不过来,想搭把手,灯草却揽着萧言锦的腰一转,将他抱了个满怀,躲开了若梦。
若梦,“……”
“灯草……”
“我自己可以。”灯草把萧言锦的手臂搭在脖子上,一手揽住他的腰,萧言锦垂着头,弯着腰,脑袋与灯草挨在一起。
灯草搀扶着比自己重了两倍有余的萧言锦,瘦小的身板却没被压垮,她像一根倔强的小豆芽,拖着萧言锦一步一步往杏花庐走去。
若梦呆呆的看着灯草和萧言锦远去的身影,在灯草避开她的瞬间,她差点以为灯草知晓了自己的小心思。
少女怀春,对个一气宇轩昂的贵公子产生好感很正常,不过她也知道自己高攀不上肃王,肃王于她,是挂在天上的月,只能远观,不敢靠近。
现在这弯明月醉了,面色潮红,目光迷离,有了烟火气,她没别的想法,只是想帮着扶一把,谁知灯草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若梦有些羞恼,不过她知道灯草是一根筋的人,或许没有恶意,也就算了。
灯草把萧言锦扶进屋里,想让他到床上去歇着,萧言锦却揽着她在地心里打转,东倒一下,西歪一下,就是不肯就范,灯草倒底不及他力气大,被他裹在怀里,也跟着东倒西歪的。
“爷,你醉了,去睡。”
“爷没醉,”萧言锦抱着她,醉眼迷离,看着她笑,“灯草,你真好看。”
“爷才好看呢,”灯草哄他,“不早了,得歇着了,歇好了,明日才有精神。”
“爷现在很精神,”萧言锦抱着她不松,“你别动,让我看看,看看我的小灯草……”
灯草说,“我没动,是爷在动,爷站不稳,咱们到床上坐着成么?”
萧言锦笑呵呵点头,“对,到床上去。”说完还刮了下灯草的鼻尖。
灯草便扶他到床边坐下,谁知萧言锦揽着她的腰,往床上一滚,把她压在身下,然后便没了动静。
灯草起不来,又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怎么了,急得直叫,“爷,你醒醒,我在底下硌着你……”
过了一会儿,萧言锦缓缓抬起头,脸和眼睛似乎比方才更红了一些。
他叫她,声音沙哑,“灯草。”
“爷,我在。”
“不要离开我。”
“爷在哪,我在哪,永远都不离开。”
“我不能留下。”
“我跟爷走。”
萧言锦看着她笑了一下,“你留在这里,日子会安稳些,但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如果有一天,让你身陷囹圄,你不会怪我吧……”
灯草摇头,“不管爷做什么,灯草都不会怪您。”
“做什么,都可以?”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带了笑。
灯草嗯了一声,看到他的头缓缓垂下来,鼻尖相碰,萧言锦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触碰,微微蹭着,传达着无法诉说的情意,仿佛是一种最原始的亲昵。
可萧言锦很贪心,他要的远远不够,再次落下来,吻在她唇角,灯草蓦地睁大眼睛,只觉得萧言锦的唇火一样烫……
“爷,”她着急的去摸他的额头,手却被按住。
萧言锦抬起头来,眼里燃着两簇小火苗,“灯草,爷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灯草,“我也很喜欢爷。”
萧言锦笑着抚了抚她的脸,他借着醉意才敢说这些话,灯草说出来却毫无负担,他们说的喜欢,终究不是一回事。
他看了她半响,翻身下来,闭上眼睛,“爷困了,你回去歇着吧。”
灯草替他盖好被子,放下账子,却没离开,在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方才被萧言锦压在底下,她的心跳得又快又急,脸也烫得要烧起来,还有喉咙,简直要冒烟了。
她摸了摸嘴角,那里似乎还留有萧言锦的余温,她对男女之事很懵懂,却也知道如果亲一个人,便是喜欢,爷醉得厉害,把她当小子了,才会那样做,难怪问会不会怪他?
她又怎么会怪他,不管萧言锦对她做什么,把她当小子也好,当姑娘也好,他喜欢她是什么,她就是什么,以前她没找到活着的意义,现在不一样了,她就是为萧言锦活着的,只要他高兴,她做什么都可以。
天刚蒙蒙亮,鸡鸣声便此起彼伏,萧言锦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宿醉过后便是头疼,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记得昨晚自己做过的事。
他亲了灯草。
也许是忍是太久,借着醉意便控制不住自己,他是得偿所愿,就怕吓着那个傻姑娘。
细想想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多孤冷的一个人,一旦情动,好像很多事情便无师自通,归根结底,不过情不自禁罢了。
他闭上眼睛,回味着鼻息交融的亲昵,还有那柔软芳香的唇,忍不住长长喟叹一声,嘴角无意识的微翘。
再睁眼,意识到不对,扭头一看,灯草趴在床边,正盯着他看。
萧言锦顿时满脸通红,咳了两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灯草,“我昨晚没走。”
萧言锦听到昨晚两个字,立马老大不自在起来,虽然当时有七分醉,也有三分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灯草却什么都没提,只说,“爷,还早,再睡会儿。”
萧言锦说,“鸡都叫了,不睡了。”
灯草见他没什么精神,想来是醉得厉害还没缓过神来,可那些鸡不通人情,吵得萧言锦睡不着,一时恼火,挑了账子往外走,“爷,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