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信传到肃王府,萧言锦没说什么,漫不经心喝着茶。冷峰立在身后,身形笔直,似一柄藏在鞘里的剑,虽敛去锋芒,却依旧有着冷厉的气势。
福伯微微躬着腰,对温容的朝令夕改有些纳闷,“温公子前一刻亲自来相约,这才多久,怎么又变卦了?”
萧言锦依旧是懒懒的样子,“大概还没准备好吧。”
福伯愣了一下,“难道连温公子也……温公子与王爷有自小的情谊,应该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吧……”又自言自语道,“一别经年,自小的情谊还剩多少,谁也说不清,人心难测啊。”
灯草脸上的伤比温容预计的好得快,不过两天,那些青红紫的印子就消失了,又是白白净净一张脸,温容仔细扫过她的眉眼,突然有点不落忍,“灯草,这次要施个苦肉计,会受点伤,你……”
灯草目光虚虚的望着他,“不怕。”受伤对她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进了丞相府后,虽说打了两架,也只是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
温容拍拍她的肩,“事成之后,爷定会大大赏你,要什么都成。”见灯草嘴巴蠕动了一下,想要说话,他赶紧捂住,“知道你要说馒头,傻小子,等你在府里呆得时间长了,就知道还有比馒头更好的东西。”
温容约肃王见面的地方叫叫荷堂,听着风雅,也不过是赏歌舞,看美人,喝酒罢了,一应事宜自然都是温容张罗。
他包下一个雅座,带着灯草早早候着,等肃王一来,立刻迎上去揖手行礼,“王爷来了。”
灯草跟在后头,认真看了肃王一眼,那天她快饿晕了,没瞧清楚肃王的样子,这一打量,发现正如百姓议论的那样,肃王长得很好看,大约是长年呆在军营的缘故,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剑眉下眼瞳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润薄。肤色不像温容那样白,却充满了男性的刚阳气息,抬手的时候,衣袖滑下去,露出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手臂。
她原以为温容算是长得俊的了,现在瞧了肃王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更俊的。
萧言锦脸上带着淡笑,回了礼,径直走进包间坐下,冷锋面无表情的立在身后,温容也坐下来,灯草立于他身后,温容回头看一眼,乐了,对肃王说,“王爷,我这小厮看着像和冷护卫是出自一门的,您瞧。”
萧言锦回头看,温容身后的小厮虽瘦弱,腰背却是挺得笔直,脸上淡漠的神情确实和冷锋有几分相似,若说冷锋是个大木桩子,灯草就是个小木桩子。
他对外人并无兴趣,只扫一眼便收回目光。
丝竹声起,美人掩面鱼贯而入,一字排开,依次放下掩面的衣袖,露出一张张活色生香的粉脸。温容偷偷看了萧言锦一眼,见他眼里毫无波澜,暗自叹气,这位王爷还是跟从前一样,对美人无动于衷,当年他退击南疆,先皇要赐婚,肃王以边疆一日未平一日不考虑婚事为借口,婉拒了赐婚,后来新皇几次三番提及此事,他依旧是拒绝,拖到现在二十有五,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温容替萧言锦斟满酒,又端起自己的杯,“王爷,温容先干为敬,您如今回了京,往后咱们又可以一起喝酒了。”
萧言锦端起杯与他轻轻一碰,嘴角带出点笑意,“你还跟从前一样,没怎么变。”
“王爷倒是变了,”温容把衣袖撸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肤色,“王爷在边疆练得一身好体魄,哪像我,白得瘆人。”
萧言锦,“将羊奶掺在浴汤里,便能洗得这么白,听说这个法子还是从你府上传出来的?”
温容,“……”姓萧的,看破不说破行么……
赏了歌舞,喝了酒,萧言锦与温容宾主尽欢。温容起身,把后窗打开,望着一湖的荷花惊叹,“王爷来看,此景可是太美了!”
彼时正是夕阳西下,微风拂动,荷叶如波浪起伏,荷花亭亭玉立,半躲在荷叶中,像娇羞的少女,满脸绯红。
萧言锦站在窗前,点了点头,“确实好景致。”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支利箭以雷霆之势朝着肃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