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害死她儿的王莽愿意与那天子分享这泷州十六郡,但她周女王不愿。
因为这泷州可是他们襄北军远离故乡不知用多少条性命所换来的。
所以天子根本就没有这坐享其成的道理。
“兄长既不打算再回陇上,那么这陇上我们就拱手让给那禹州牧刘裕了?”
“不是让,是送!”但听周女王所问,周札亦是语出惊人道。
“送?兄长你是糊涂了是不?那刘裕素不听朝廷调令,其心早已昭然若揭,如今兄长还将陇上送与他,我看兄长当真是糊涂的不轻。”
“夫人此言差矣!”但听周女王所说,王舜摇头道:“将军统陇上三载,又怎能不知陇上之重,亦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才拱手相送。”
王舜此话周女王便更听不明白了。
陇上乃泷州南下门户,此门户一开,那素来野心勃勃的刘裕能不抓住此机率军直捣邺城?
当年王莽屯一州之兵于陇上便是为了防范刘裕南下。
而如今他的兄长却将这南上的门户拱手让与那刘裕?
她周女王怎能不气又怎能不怪她兄长糊涂。
但见周女王一幅气恼的样子,周札与王舜相视一笑。
一笑过后,王舜一捋山羊须道:“夫人莫要恼怒,且听在下向夫人解释这其中缘由。”
“解释?好啊!我倒还真要洗耳恭听的听听,听听你们是怎么自圆其说的。”
先洒尓一笑,王舜转而说道:“若刘裕没与北蛮结盟,将军是断然不会予那刘裕相送一陇的。”
“什么意思?这送他陇上难道还与北蛮有关?”但听王舜所言,周女王亦向他疑惑问道。
“夫人聪慧,将军送刘裕陇上确实便与这结盟有关!这三年以来,将军与刘裕大战小战无数,双方各有胜负,将军攻不进禹州,刘裕也攻不进陇上。所以刘裕才会与北蛮结盟。”
听到此处,周女王亦是忍不住的插嘴道:“先生的意思是,刘裕与北蛮结盟是要与北蛮一同攻打兄长?”
“不错,刘裕此举便是如此!”再一捋山羊须,王舜接着说道:“刘裕引北蛮入禹,将军却在此时将陇上拱手相送刘裕。正所谓请之容易送之则难!那刘裕不费一兵一卒得了陇上,北蛮呢?他们千里迢迢出兵,又怎会甘心空手而归,若刘裕处理不好这其中结盟之微妙,那他引北蛮入禹便无疑于引狼入室了。”
说到此处,王舜停了一下又道:“刘裕夹在此中,若他继续南上,有将军四十八万襄北军相阻,若他不予北蛮好处,那北蛮定会怪他不履盟约。再加之这北蛮向来嫉恶如仇,将军这送陇之计,当可谓是既解燃眉又陷刘裕于不义。”
“不义?先生此话怎讲?”
“因为刘裕于盟约上说,若北蛮助他攻下陇上,刘裕便会将禹州九郡分与北蛮。而如今将军让刘裕以陇上,即便北蛮未有出兵,他们也会认为是他们与刘裕的这纸盟约才从而吓退了将军。”
但听王舜所言,周女王亦是向他再问道:“可若是刘裕当真将禹州九郡送给北蛮呢?那你们不是……”
“不会!”打断周女王所言,王舜成竹在胸道:“虎不会分肉以它食,狼不会让食以豺豹。说来说去,这便只是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的道理。”
向周女王说完此话,王舜又接着说道:“即便这送陇之计被刘裕看穿,那他也不得不接,因为若他不取,北蛮便取。”
“这是兄长的计策?”听到此处,周女王亦是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向周札问道。
“是先生!”周札并没领这份功劳,而是一脸尊敬的看向王舜道:“先生早在半年前便为本将军献上了这送陇之策。”
“早在半年前?”但听周札所说,周女王亦是豁然看回王舜。
依是看着王舜,周札用一种更加尊敬的语气向周女王说道:“嗯!先生早在半年前便有此预料。”
“将军当真是折煞在下,在下哪有这未卜先知之能。”但听周札夸赞,王舜再道:“在下只是见刘裕与将军久战不下,故而才想到他会与北蛮结盟,所以才在那时为将军献上了这送陇之策。”
“至于将军逢之此时才用上此策,在下只能说,此乃天数!”
“此乃天数?”嚼允着王舜此话,这对周家兄妹看王舜的目光豁然灼热。
这王舜所说的天数是何?当是王莽恰逢此时身故!
“大夫人!”
一名厮役急忙跑入厅堂,并向周女王跪禀道:“报大夫人,陛下醒了。”
“醒了?”但听所报,周女王亦是含怒道:“他醒了便醒了,这点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值得你这么着急燎燎的来报?怎么,难不成他醒了,还要本夫人立刻进宫去看望他?”
“回大夫人,是庞侍从来了!庞侍从传陛下谕旨要大夫人立即进宫觐见。”
“庞侍从?哪个庞侍从?你去告诉他,就说本夫人已经睡下!让他滚回宫去……”
“且慢!”
抬手打断周女王,王舜看向这名厮役道:“你去请庞侍从进来。”
“先生?”但听王舜所言,周家兄妹亦一同看向于他。
“去吧,这么晚来必是有要事,将军与夫人听听也是无妨。”
“好吧!”
自周札身上收回目光,周女王向厮役寒声说道:“去,将那个什么庞侍从请进来。”
“诺!”
但听周女王所命,这名厮役紧忙退下。
庞涓入府了,一路夹着小心入府。
当他被厮役引至堂下,也瞧见了在堂中正安坐的周札四人。
亦是因为瞧见,他心里才猛然一惊。
他虽未见过周札,但却知道那坐于厅堂正首的定是周札无疑。
而另外三位,庞涓便不知他们是谁了。
这周札回来的竟如此之快?
心中这般想着,庞涓已是抬脚迈入客堂。
于堂中站定,嘴角勾起一抹显而易见的殷勤,庞涓开口便向周女王道:“恭喜大夫人。”
“恭喜本夫人?”先是与周札、王舜交换了一下眼神,周女王这才端着清冷的架子向庞涓问道:“喜从何来?”
“从梦!”
“从梦?”但听庞涓这惜字如金的所言,王舜亦微微皱了一下眉宇。
“来人!”但见庞涓一来便向她示好,周女王亦是知心的命人为他送上一盘珠宝。
但见这盘珠宝,庞涓两眼亦是不断发光,并于发光中向周女王殷切殷语的说道:“方才大夫人问小臣喜从何来,小臣回夫人从梦。其实这从梦指的便是陛下这几日以来于中祟中所做的一个同梦。”
“于中祟中所做的一个同梦?”嚼允着庞涓此话,周女王不动声色的向他问道:“不知庞侍从可愿与本夫人讲讲陛下做的这个同梦?”
“当然可以!”向周女王回完此话,庞涓又接着向她说道:“即使夫人不赏小臣这些珠宝,小臣也会讲予夫人。”
周女王算是看出来了,感情这家伙传陛下谕旨是次,向她来示好才是主。
在周女王五人的紧盯下,庞涓继续挂着进门时的那副殷勤样说道:“陛下自中祟以来除了夜里说些怕人的梦话便是做梦,而且每晚做的还是同一个梦,这梦呢,小臣也是才听皇后说的。”
“你这小臣废话可真多!赶紧说梦的事。”周札但见庞涓如此啰嗦,亦向他不耐烦的催促。
“是……是,是小臣的错,这位将军别生气,小臣现在就说。”
“快点!若你在啰嗦,可休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