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这三人仍一脸惊容,李牧亦是恨铁不成钢的再向他三人说道:“瞧你们那点子出息,为人处世能不能沉稳点!就你们这点子出息,遇到什么事都往脸上怼,以后还怎么跟我干大事!”
“呃……”
李牧已经将声音压的很低了,但还是引得身旁几名百姓的注意。
这几名百姓偏头一瞧,但见一个比他们穿的还穷的小年轻竟然将三个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中年人训的给个孙子似的,这几名百姓亦是目露诧异之色。
只是这诧异方起,便又被法场上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声给浇灭。
“我长话短说!这场观刑,若真有人跳出来去救他那个在台上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同伙,王莽反而不会去查他们。但若无人跳将出来的话,王莽必定会将这伙人一查到底。”
“为何?”但听李牧这与萧何唱反的所说,萧何三人亦是齐声问道。
“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
向萧何三人说完此话,李牧也不做解,又向这三人问道:“你们三个谁知道马谡家在哪?”
“马谡?”但听李牧这突然的所问,晁错亦向他小心问道:“可是中郎将马谡?”
“难不成这邺城里还有其他叫马谡的将领?若没有,那便是他!”
王莽已经封了皇宫,陛下却出现在城南谷场。
便是不用脑子想,晁错三人也知道陛下这是偷偷出宫的。
虽然震惊于李牧出宫,虽然不解李牧为何要问中郎将马谡的住处,但兹事重大,晁错三人不敢怠慢。
待得商鞅说出马谡住处,李牧亦向他三人说道:“你们就在这待着,无论一会法场上发生什么,你们都莫要理会。一切都以自己的性命为重。记住一句话,留得性命在,来日方可长。”
向晁错三人丢下此话,李牧便挤进了这蜂拥的人群中。
一条可供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土路上,两道人影正在加快脚步赶路。
“我说,我们费劲翻出宫来就是为了见个马谡?”
“那不然呢?难道你还想我带你领略一下这邺城的大好风景?”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这事很不靠谱。”
“哪不靠谱?”但听石小虞所说,李牧放慢脚步向她问道。
为了隐藏身份,石小虞也是做了很大的牺牲。
现在的她,侠女风范不在,俨然便是一个丢到人群里也寻不出的黄脸丫头。
“还能哪不靠谱?我问你,你了解那个马谡吗?若是你策反他不成,反被他拿下你该怎么办?”
“所以我才带上你啊!”但听石小虞所说,李牧亦是向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带上我?我虽是有些武艺,但可从来没与什么将军打过,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若是打不过那马谡怎么办?”
向李牧说完此话,石小虞眼珠一转,定下脚步说道:“不行,我真觉得你这么唐突去见那个马谡很不靠谱。要不,你把你那个飞爪先给我吧。”
“恩?”李牧也定下脚步,偏头看向脸被涂成黄脸婆的石小虞疑惑问道:“你要飞爪干嘛?”
“还能干嘛?我拿着飞爪回去啊!”
“回去?回哪?”李牧感觉有些跟不上这小丫头片子的脑回路。
“当然是回皇宫了,你想啊,你要是被抓,我阿姐能活命?我得回去将阿姐给救出来。”
“那我咋办?”瞪大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临时变卦的石小虞,李牧心中似有万马奔腾奔过。
“你?”转动着一双大眼珠,石小虞向他认真说道:“你计划不变,还是去见那个马谡……”
“你先等等……”打断石小虞所说,李牧向她意味深长的说道:“石小虞,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我怕什么?我堂堂石小虞,岂会怕?”
“不怕那为何你不敢跟我去?”
“谁说我不敢,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去见马谡真不靠谱。”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即便我游说马谡不成,马谡也不会将我与他私下见面的事情告诉王莽。”
但听李牧这样肯定,石小虞亦是向他好奇问道:“为何?你为何这般肯定。”
“因为我是天子!”
向石小虞回完这一句,李牧便迈开脚步重新上路。
“因为你是天子?”站在原地重复一遍李牧所说,石小虞亦脱口而出道:“你哪里像天子!”
石小虞这一句本是照着李牧问的,可在她问出口后,却发现竟把自己给问住了。
她是见过那位先帝的,而且还见过两次。
先不言其他改变,便论这口才、论这机智、论这胆识、论这还有些放荡不羁的性子……
还有这完全没有一点天子架子的架子!
一个人当真能在一年之内做出这等天翻地覆、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的改变吗?
不能!绝对不能!
“他肯定不是那个连屁都不敢对着王莽放的怂包货!”
马谡的住处是一高院高户!
虽不奢侈,但也并不简陋。
站在院门下,李牧先是偏头看了正在往这赶的石小虞一眼,而后才开始敲门。
叩了三次门环,李牧放下手来。
这院里的人并未让李牧等太久便将院门拉开。
门一拉开,李牧与石小虞抬脚便往里进。
“你们是谁,可知这是何人府上?”
但见两名比之百姓还要穷酸的小百姓抬腿便进,管家艾翁开口便道。
“当然是中郎将马谡的府上!”
虽是在回艾翁,但李牧脚步却不停下。
眼见这不知哪里来的毛头青年还要往里闯,艾翁亦是双目一沉,伸手抓向李牧肩膀。
面对这位头发已经花白老翁的出手,李牧自然是不会将他这一抓放在心上的。
可是下一刻,李牧便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因为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拍开这只枯手的时候,这一只枯手却忽而自他手下穿过,而后快准狠的捏住了他的肩膀。
肩膀被枯手捏住,彷如一口铁钳夹住了他的肩头肉。
疼的李牧立时便龇牙咧嘴了起来,并于龇牙咧嘴中向身后大喊:“你搁我身后看戏呢你?”
“原来是个练家子!”
双手环抱于胸前,石小虞非但没向艾翁出手,竟还往李牧伤口上撒盐的自后踹了李牧一脚。
这一脚踹下去,非但将李牧给踹的往前跑了几步,竟还连带着艾翁也不得不向后退了数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彻底沉下,艾翁看着站在院门下的石小虞沉声问道。
身脚朝后一蹬,院门蹭的合上。
石小虞这才一指李牧道:“我们是什么人你问他,我不管事。”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将军府上有什么事?”但见石小虞所指,艾翁看回李牧问道。
“当然是来见你家将军了。”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肩膀,李牧强忍着来自后腚的疼痛向艾翁回道。
“我家将军不在府上,你们若有事找我家将军,可去大将军府去找。”
“无妨,我本就没指望你家将军在家,我在你家等他就成。”
“你——”存有忌惮的看了石小虞一眼,艾翁想要发作,但却自知自己不是石小虞的对手。
“艾翁,府里可是来了客人?”
一道温婉之声于深院响起,一名打扮朴素的妇人迈着端雅的步伐向李牧走来。
走至李牧近前,妇人停下脚步开始审视李牧。
方才在院门前的争执,这名妇人已经听到,非但听到还有看到。
如不是见艾翁不是石小虞的对手,她也不会现身。
“马夫人吧!”
“是,不知这位小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