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王莽所回,李牧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继续保持着微笑向他问道:“这么说来,大将军可是已经查清楚了?”
“还未,这伙贼人行事谨慎,识破了臣今夜为他们设下的圈套。想来要想再引出他们,恐不是一件易事。”
“哦?大将军为他们设下了圈套?”嚼允王莽此话,李牧心思急转向他问道:“可是皇后?”
“陛下圣明,臣什么事都瞒不住陛下,今夜,臣造此声势便是因此。”
李牧与王莽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贝,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皆能听到。
亦正是因为听到,这才令得马谡、梁方二人更加困惑。
方才那名纵马入宫的斥候他们不识,便连那名斥候口中的章邯将军,他们也从未曾在军中听过。
还有,这地上躺着的这十具尸首,大将军又是以什么为评判而命黑甲卫杀死他们的?
“那照大将军这么说,今夜大将军亲自入宫来向朕要皇后不过就是一个幌子了?”
“是!”但听所问,王莽收起笑容向李牧沉声说道:“只是臣没想到陛下会为护皇后而与臣刀剑相向,更没想到陛下会为了皇后竟会以死相逼于臣。臣对陛下本将心向之明月,却当真是这明月照了沟渠。”
“哎!”
仿似是没有听懂王莽此话中的挖苦与不善,李牧长叹一气向他说道:“朕也是怕大将军中了那些歹人的奸计,顾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好在大将军不与朕计较,对了……”
仿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李牧故意岔开话题,伸手一指阶下那些尸体向王莽问道:“这些黑甲卫不是大将军的亲军吗?大将军何故杀掉他们?”
听了这么久陛下与大将军那心口不一的对话,这陛下总算是向大将军问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他们?”回身看了台下那些尸体一眼,王莽眯缝着双眼重新看回李牧回道:“臣之所以杀他们,是因他们真要杀陛下。”
“真要杀朕?方才见大将军留下一活口,难道说他们便是那些歹人的同谋?”
“是不是要等宁成审了才知道。不过以臣来看,他们应该便是。”
“应该便是?”但听王莽所回,李牧亦向他皱眉问道:“不知大将军有何依据?难道就因为他们要杀朕?”
“是!”自李牧身上收回目光,王莽重新看回那十具尸体道:“为兵者,奉令乃为天职。方才,虽说他们也是奉我令行事,但唯有我真正的亲军才能区分出我所发号令的真伪。所以他们方才只不过是冲上去装装样子罢了,并不会真的向陛下麾下这刀。倒是陛下方才的反应才当真令臣刮目相看。”
“你这不是废话吗?”在心里暗暗鄙夷王莽一番,李牧继续装没听懂道:“方才大将军说区分号令真伪?他们如何区分?朕方才可听的清楚,大将军所向他们下的命令分明便是……”
“那只是陛下你所听到的。”
一道声音忽而打断李牧,李牧定睛一瞧原来是那吕布。
“在大将军府”向前踏出一步,吕布抬着一双虎目眺望李牧道:“大将军于临行前所下的号令是:皇后甄宓妖魅陛下,暗结外戚,妄盗国运,举世不容。号令众将随大将军速速入宫,以清君侧、以正国纲。”
但听吕布所道,李牧只稍作回想,便发现这吕布所道与王莽方才所下号令根本就无甚分别。
因为他所给甄宓罗列的这一些无须有的罪名根本便是一致。
既是一致,他的亲军如何辨别!
吕布此话一出,别说李牧有此疑惑,便是马谡、邓艾等也是一头雾水。
“没错呀!这府里、宫里给咱小皇后安的罪名都一样样的,他的亲军咋个分辨?”冉闵抓着脑袋,怎番都听不出来。
“于方才——”便在冉闵抓耳挠腮时,吕布又道:“大将军所向黑甲卫下的军令是:皇后甄宓妖魅陛下,暗结外戚,妄盗国运,给本将军拿下!这便是黑甲卫辨别大将军令行真假的关键所在。”
“关键在哪?”
“所在在哪?”
但听吕布所言,马谡与邓艾几乎同时开口道。
“举世不容!”一扫马谡、邓艾,吕布虎目一凝,震声说道:“前令有举世不容四字,后令则无!在大将军向黑甲卫下此残令后,凡向陛下挥刀者,皆视为叛贼!这便是这十一黑甲卫因何而死的缘由。”
“那……那要是他们一……一时忘……忘了呢?”但听吕布所言,邓艾忙向他吃声问道。
“忘了?”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吕布抬眸向他震声说道:“黑甲卫乃大将军亲军,他们岂会忘?即便是有些黑甲卫当真一时忘了,那也只能证明他不配成为大将军的亲军,便是被误杀了也不足惜。”
吕布此话虽说的残酷,但落在李牧众人心里,却实则震撼到了他们每一个人。
看来王莽能有今日之成,绝非是靠他运气得来,而是靠他真正的实力。
这王莽果然是名副其实啊!
与这样的一个人为敌,或者说要与这样的一个人角逐同一片天空,即便他李牧是个穿越者,也当真没有足够的底气能与之一争!
而如今,他已经算与王莽彻底撕破了脸皮,接下来的日子,他或将举步维艰。
傲立于二十七阶,王莽以藐视寰宇之姿一扫李牧身后众人。
便是连他看李牧时,也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在看。
这一刻的王莽当真是尽显枭雄本色!
“什么时辰了?”
忽而自李牧身上收回目光,王莽看向下方马谡、梁方问道。
“回大将军,已是丑时了。”瞧夜空一眼,马谡向王莽恭敬回道。
“哦?竟都这般晚了?留人将尸体收拾一下,我们回去。”向马谡说完此话,王莽又转身看向李牧说道:“天都这般晚了,陛下这伤即便要紧也要等到明日医官醒了才能进宫为陛下医治。今夜,只能委屈陛下暂且忍忍了。”
听王莽这般说,李牧这才反应过来王莽问马谡时辰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
看来,这王莽当真是连与他虚与委蛇都懒得虚了。
这样也好,其实这些日子他李牧也装的有些腻歪。
于是他也向王莽道:“不劳大将军操心,就这点小伤,朕还能扛得住。”
“哦?那便好!那臣便不打扰陛下与皇后歇息了。”将皇后二字刻意拉重,王莽又轻蔑的掴了甄宓一眼这才转过身去。
自二十七阶下到十五阶,当王莽便要迈下这第十五阶时,却忽而停下了脚步。
人在阶上站,身也不带转。
王莽便保持着这样一个极尽蔑视的姿态向台上李牧说道:“陛下这几日便好好在皇后怀里养伤吧,朝堂上的事,臣处理便好。待臣拿了这些在城里捣鬼的逆臣贼子再好好与陛下商议一下册立新后的事!”
此话一落!王莽一步迈下了台阶。
气!岂止是气!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册立新后?甄宓究竟哪里有错?这王莽为何要揪着她不放?
就在刚才,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的先看了甄宓一眼,先夺了她手中的匕首,在王莽那越发强势的逼迫之下,那甄宓早便先他一步自刎,以死来保全他了。
心中一束火苗直窜脑海,心中一团怒火直冲脑门。
在地上的尸体被抬走后,在王莽带着他的亲军离宫后,李牧豁然转身看向邓艾、王翦等人震声喊道:“兵,老子要兵,你们五个谁能给老子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