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黄!端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下了!
大梁帝扫了一眼,楚澜山衣服上血迹斑斑,袖口、手臂、和肩膀处衣物破损,衣摆上粘着泥灰,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可是否受伤还需一验,大梁帝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公公。
刘公公会意,上前掀开楚澜山受伤地方的衣物,血早已干涸,血腥气还在。
血止住,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愈合,周围血看起来像刚刚伤到的,可再看伤口的恢复程度又不像。
刘公公看一眼楚澜山,四目相对片刻,刘公公放下楚澜山的衣角,“回皇上,楚副统领的确受伤了,伤口很深。”
楚澜山继续,“等臣再赶去时,阿连努王子已经死了!皇上,这就是一个圈套,幕后主使为了杀害阿连努王子特意将微臣引开,就是为了好方便下手!”
大梁帝摩挲着大拇指,眸底染了一层薄雾。
“父皇,就算如此楚澜山也难辞其咎,若不是他擅离职守,阿连努王子也不会死!请父皇处置楚澜山!”端王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楚澜山伏地一拜,“皇上,臣未能保护好阿连努王子自知有罪,臣已查到线索,恳请皇上准我戴罪立功抓住刺客。”
大梁帝身子往前一倾,“你已有线索?”
“是。”楚澜山抬起头来,“阿连努死于宫前殿偏殿厢房外,偏殿久无人居住,阿连努王子为何会出现在那?”
众人也颇为疑惑,偏殿荒芜破旧,常年锁着,阿连努怎么会突然去那?
“为何?”大梁帝问道。
“定是偏殿中有阿连努认识的人,且对偏殿熟悉,知道极少有人出没。”
大梁帝皱眉,“今日宫中认识阿连努王子的人不在少数,这如何查?”
“回皇上,假扮太监引我前去的薛圭定然还藏匿于皇宫之中,只等皇上下令搜宫,定能抓住他!”
端王抓住话里的重点——薛圭!
薛圭自那晚就逃了,他派了大批人去找却始终没有下落,他怎么可能在宫里呢?楚澜山又怎么得知薛圭参与了刺杀?
楚澜山的伤分明是雪月所刺,他为了脱罪胡编乱造说是刺客所为,此时又要搜薛圭,莫不是薛圭真在宫中?
就算不在宫中,楚澜山知道了薛圭,若是抓住他,他和名徽就算完了!
想到这,端王身子微微一晃。
可到底是皇子,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他很快稳定心神。
“父皇,凶手敢于在宫中刺杀阿连努王子,定然做好了万全准备早已逃跑,后宫之中妃嫔众多,加之今日文武百官家眷皆在宫中,仅凭楚副统领一面之词下令让禁军搜宫太过草率。儿臣只怕这样不仅不能抓到刺客,反而打草惊蛇!”
大梁帝食指一下一下轻扣着皇案,有些犹豫。
崔元翊洞若观火,一眼瞧出了端王听到薛圭名字时的心虚。
若是之前,他定然会向着端王置楚澜山于死地。可崔望遥下落不明,端王又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站出来拱了拱手道,“皇上,宫禁森严,若刺客中真有薛圭,搜宫定能将他抓住。”想要搜宫是假,借禁军搜宫找到崔望遥才是真。
出了这样的事,罗帆不可能再帮他找崔望遥,他在宫中无人,端王又是王爷,若他有心藏匿崔望遥,他如何找得到?但若皇上下令搜宫,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楚澜山目光扫过崔元翊,眉心微蹙。崔元翊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吗?落井下石才对,为何还要同意搜宫?
然而下一秒,他看明白了。
崔元翊连余光都没有给地上的人,接着道,“搜宫可以,可刺客是在楚副统领手底下逃脱的,罪责难逃,皇上不如令禁军中其他人负责搜宫!”想戴罪立功?想得美!
端王一个劲的给刑部尚书使眼色。
周冶样子为难,被端王一个劲的催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臣以为后宫皆是女眷,让禁卫搜宫怕是不妥,不如就由端王殿下领着宫里內侍搜宫,也好方便行事。”
端王瞪了眼周冶,他是这意思吗?他是不想搜宫!
周冶也没有办法,刺客就在宫中,搜宫势在必行,他怎可说不搜?
“皇上,不可!刺客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內侍大多不会武功,端王殿下乃万金之躯若是碰上刺客被挟持受伤那可如何是好?”
“崔世子所言极是!”朱闻附和。
大梁帝手一挥,正欲下旨,敬王突然道,“父皇,儿臣认为楚副统领是搜宫的不二人选!论武艺,禁军中楚副统领武艺最高——”
话还没说完,朱闻打断道,“敬王殿下,统领禁军并非要武艺最强之人,更重要的是统率能力,楚副统领进禁军不过两月,何来统率能力?”说完,合袖朝大梁帝一揖,“微臣以为,刁统领不在,由罗副将暂时统领禁军搜宫最为妥当!”
敬王还想力争,大梁帝已然一声准奏。
楚澜山神色无恙,又是伏首一拜,“皇上,微臣有罪,还望随禁军一同前去戴罪立功!”
崔元翊心下一声冷哼,“不知楚副统领要如何戴罪立功?”
“微臣定亲手将薛圭擒获。”
亲手?“如若不能呢?”
“如若不能,微臣干愿受狼棒之罚!”
敬王扯了扯楚澜山的衣袖,摇头道,“楚副统领,不可!”那可是狼棒!
楚澜山定定的看着敬王,目光坚定:放心!
崔元翊勾了勾唇,搜宫如大海捞针,没有了统率禁军的权力,仅凭一人想要亲手抓住刺客谈何容易?
“皇上,既然楚副统领都这样说了,不如给他一次机会。”
大梁帝点头,“朕准了!”
“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