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成煜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百年槐花树顶红衣纷飞,月色洒满银剑,飞舞的槐花宛若翩跹的蝴蝶环绕红衣少女。
她背对着,看不清脸,即使一个背影也让人心驰神往。
似仙若神。
倏地,树上的人儿腾飞而起,剑意所向披靡,英姿飒爽又柔媚似水。
蓦然回首,肌肤莹白如瓷,眉心红色朱砂刺眼耀目。
“那、那不是表、表小姐吗?”项平激动出声,魂早被勾走了。
树上的美人好像现在才发现树下的人,明媚一笑,宛若悄然开放的昙花,不是凡夫俗子能够窥见的。
项成煜心跳都漏了一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树上的人身上,抬手拍在项平脑后,“是你能看的?”
项平转身垂眸。
突然——
一只箭从侧边射了过来,直取项成煜要害。
听到风中声响,项成煜侧眸一瞥,瞳孔倏地放大……
他母亲怀他的时候正遇上叛变,意外之下不慎跌倒出血,好在保住了他的命,却在娘胎里就留下病根,身体羸弱不能习武,比起普通人都要不如。
千钧一发之际,树上的人飞身而下扑向项成煜,在距离眼睛不足一寸的地方挥剑截下射来的箭,因为距离太近,项成煜本能的往后退,撞上身后已经傻了的项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崔望遥伸手揽住他的腰,手一捞,将人捞了个满怀。
身体相贴,四目相对,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项成煜的心猛的收紧。
“成煜哥哥,没事吧?”声音温柔绵软,话里满是关切,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璀璨夺目。
项成煜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不期然又撞上朱红的唇。
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
想再移开,目光却像着了魔一般移不了!心跳加速伴随着没来由的慌张,乱作一团。
绵软的声音再次响起,眼里带着疑问,“成煜哥哥?”
崔元翊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交缠在一起的两人。
肌肤相亲,近在咫尺。
好一出大戏!
他不禁回忆起第一次对她有印象的时候——
那是一个春天,万物复苏,百花齐放,一切生机勃勃,花丛中却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出于好奇,他循着哭声掰开了花丛。
哭声戛然而止,花丛里的姑娘双手抱腿,瑟缩着往后退,盈满泪水的双眼直勾勾的看向自己,澄澈清明,不知所措。
小脸沾上了污泥脏兮兮的,反而衬得脸上其他地方更加清透白皙,头上顶着掉落的花瓣和杂草,狼狈中难掩生动。
她的衣服很旧,身上没有半点珍贵首饰,若不是下人提醒,他还以为是新买的丫头……
父亲全族被抄,嫡母积郁而亡,本就与国公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若不是崔永珍临死都在为她说情,让崔老夫人好生照顾,怕是要流落街头。
无父无母,无人疼爱,亦没有人照顾。高门大院里的下人都惯会捧高踩低,一个不受宠还是庶出的表小姐,没有下人把她当正经主子,甚至连受宠的奴才都敢随意欺负她。
从那刻起,他可怜她,照顾她,暗地里护着她,不知何时竟成了习惯。
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情绪被她的情绪牵着走,她高兴他就高兴,她难过他就难过,她要天上的月亮,他就要想办法摘给她!
可她现在在干什么?
耍心机弄手腕的引起项成煜的注意?
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献出去?
那他又是什么?
他不经觉得当年他们之间的相遇就像今天她和项成煜的相遇一样,都是她精心安排设计的!
设计就设计吧!
为什么还想要项成煜?是他不够好?
越想崔元翊越气,扶住树干的手因为戾气太盛,生生扣掉了一层树皮,手指磨破,血染在了上面。
树德和树仁站在身后,耷拉着脑袋,连呼吸都怕声音太大惹了自家世子不快被株连。
秦时更是把自己当死人,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直没有听到系统提示,崔望遥再想还要怎样才能让项成煜喜欢自己,难道她美女救英雄还没有让项成煜动心?
需要再靠近点?
她微微俯身、凑近……
起伏的胸口如同云雾里的山峦,香甜的气息洒在他脸上,项成煜呼吸一滞。
项平回过神来,连忙扶起90度下腰的项成煜。
崔望遥也不好一直揽着对方的腰,松开手,退后几步。
项成煜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被人打扰了美梦,他下意识的瞪了项平一眼,项平被瞪得莫名其妙。
还没听到系统提示,崔望遥一脸挫败,看来还是长得不够祸国殃民的问题。
“谢谢你望遥,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
死字还没出口,崔望遥的手指已经堵住了对方的嘴,“不要说那个字,不吉利!”美色不行,白莲绿茶总可以吧?她不会,不代表她没看过电视剧。
项成煜心瞬间暖的一塌糊涂,伸手就要抓住崔望遥的手,不远处传来踩踏树叶的簌簌声,崔望遥立马缩回手,像受了惊的小白兔转身逃跑,跑出一段距离,回眸一笑。
项成煜被笑容晃了眼,就像凛冬的一缕骄阳,随便的就能迷倒众生,他嘴角不自觉的跟着上扬。
扶着树的崔元翊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项成煜有什么好?
废物!废物!
项平看到地上的箭,这才恍然回神,大喊,“刺客!刺客!”显然为时已晚。
喜鹊早就清理好“作案”现场,按计划一溜烟跑了。
听到刺客,崔元翊思绪拉回,项世子入京遇刺不是小事,若是调查起来,崔望遥的这些小手段经不起查。
到时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诱惑勾引就能了事的,发配杀头都有可能!
即使她做了这种事,他也不能弃之不顾。
“树仁,处理干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