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进来对着老夫人禀报道,随即便见有些狼狈的顾姝妍匆匆走了进来。
“祖母这是怎么了?可有让太医来瞧过?”
顾姝妍焦急上前,然不等她靠近老夫人便被顾瑾出言阻止了。
“你今日去哪了?”
顾瑾语气不太友好,顾姝妍当即便顿住了脚步朝他望去。
“女儿有事出去了一趟。”
“有事出去了一趟?你如今已为人妇,亦辰不在家你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若说是以前的顾瑾,绝不可能会说出这种限制顾姝妍自由的话来。
毕竟在他眼中,女儿开心最重要,至于那些圈住女子的条条框框,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父亲,女儿可是做错什么了?”
顾姝妍从进门便觉得那里怪怪的,现在就连顾瑾的语气都怪怪的,这就由不得顾姝妍不多想了。
顾瑾面对着顾姝妍的问话只是轻哼了一声,还是季氏看着情况不对,将罗东来过所说的话告知了顾姝妍。
顾姝妍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父亲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不检点,年纪轻轻便生了孩子。
“爹爹也不想想女儿回来的时候瘦成什么样,自己都快要虚
弱死了,如何能有什么孩子。”
顾姝妍带着几分责怪的声音响起,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嚼了个全灭。
是啊,顾姝妍回来的时候又瘦有小,整个营养不良,哪里可能会生下什么孩子。
都是这一半年多以来,顾姝妍身量飞快的往上窜,身体也越来越健康缘故,这才让众人都忘记了顾姝妍刚回来时的模样。
然想到寺庙里管家亲眼所见的灵位,顾瑾不由得又问道:“那你为何会供着那叫顾瑞的孩子?”
顾姝妍自然不可能说顾瑞就是顾瑾的外孙,她那日既然敢当着罗玉萍承认,自然也想好了说辞。
“其实那是一个教我刺绣的姐姐的孩子,因为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父亲,没事的时候我便会去帮着照看。后来这孩子的母亲也被恶毒的亲戚害死,我便将他收为了义子照看。”
再后来顾姝妍没有继续往下编,然顾瑾和众人都已经脑补,孩子因为跟着顾姝妍忍饥挨饿病死的情景了。
“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然和咱们研丫头有缘,却没能熬到咱们将他们接回来。”
老夫人突然由赵妈妈扶着开了口,老
夫人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她最是明白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本以为自己孙女这个年纪已经承受了不少不该属于她的压力,没成想竟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被她遇上。
顾瑾也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是这个,想到顾姝妍说教她刺绣的姐姐,顾瑾不由得问道:“你所说的刺绣,可就是雕绣?”
雕绣一事事关重大,若是没有人认出提起还好,可很显然罗玉萍已经认出来了。
而且如今物证还在旁人手中,只要对方拿着东西去面见皇帝,他们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其实女儿之前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绣法,要不是永寿侯夫人讲女儿叫去,女儿只怕至今都不知道。父亲对不起,女儿又给你闯祸了。”
顾姝妍说着有些内疚的低下头去,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怪她太过大意,她以为东西放在寺庙无人会碰。
可却忘记了,自己的身边从来就是不安全的,即便是自己吃个饭都会有人惦记着,又怎么有所谓绝对安全的地方。
顾瑾本来也就是心疼顾姝妍的,此时见她认错,哪里还有怪她的意思。
“好了,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不能全
怪你,咱们还是好好想想,罗家那边怎么应付吧!”
罗家虽然将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皇家,如今看来罗玉莹也极有可能会当上皇后。
可顾瑾总觉得,罗家这不臣之心不仅没有打消,反而越发躁动了。
毕竟比起永远的俯首称臣,自己当上皇帝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父亲不必忧心,雕绣一事女儿已经有所安排,只是这时间上可能还需要些时日。近几日罗家定然还会寻父亲,到时候父亲顺势和他们谈条件就好,只要再拖上十日,此事定能化解。”
顾姝妍面上是满满的自信,顾瑾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过想到自己女儿的能力,当即便应了下来。
第二日,所有学了雕绣的绣坊都推出了最新的绣技,并且给该绣法取名镂空绣。
镂空绣一问世,立即吸引来了无数人购买,更有技艺超群的自己学着绣了起来。而有的觉得自己摸索麻烦的,则是直接跑去秀坊请绣娘教。
几日下来,不仅是原先那些秀坊有镂空绣品卖,就连小作坊都陆陆续续推出了这种新品。
而就在镂空绣逐渐席卷整个女眷圈的时候,顾姝妍这边也没有闲着。
推
出镂空绣只是她的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要将雕绣“传人”的故事散播出去,至于这故事内容,自认也是顾姝妍自己编纂的。
找来两个会写字的侍卫,顾姝妍将故事一边讲述,一边让二人记录下来,直到记录了数份之后,这才让暗卫连夜送到了京城说书人的家中。
说书人的故事反反复复毫无新意,好不容易得了个好故事,当即便把故事背了下来,在次日说书时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都说故事好有新意,这故事一出现,那茶楼宾客满座,一个个是听得精精有味。
有聪明的联系最近的镂空绣很快就猜出来,这件事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可更多的人却指数单纯的喜欢听故事,听完再去同别人说。
如此往复,几日时间顾姝妍杜撰的故事便被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市井的事情对于安国公府的人来说,却并没有那么在意。他们知道的最多也就是,京城百姓最近多了一个新颖的故事。
而罗玉萍每日要同路天华的妾室们斗智斗勇,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以为牢牢抓住的雕绣,在不知不觉中换了一个名字,在京城中毫无忌惮的流行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