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针入体，秋婉玉便察觉身上不对，那倒也算不得毒针，只是让秋婉玉的手臂酥麻，甚至连持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抬眼试图看清发出暗器之人，却只觉头晕目眩，与此同时，身后黑衣人更是同时攻击，重掌击打在秋婉玉的后颈，很快她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程娇娥晨起便不见秋婉玉，当下还觉得奇怪，昨日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按理来说无论如何秋婉玉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竹轩。
但程娇娥也没有过多担忧，秋婉玉的本事程娇娥还是知晓的，她有能够保全自己的能力，倒也无需自己过分操心，而且她本也不是自己的下属，能够在此看顾自己的安全，全是因为吴衣的命令。
思及此，程娇娥倒也没有纠结，月倾城起身和程娇娥打了个照面，两人比不得之前亲近，言语中也透露着疏离。
“倾城，我想找你谈一谈，你可愿意？”
程娇娥开口，月倾城自然没有拒绝，只是神色带着些疑惑和不满，入了程娇娥的房间，月倾城却道，“伸出手来，这些日子你都没有好好调理身体，我之前做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我的身体倒是没有大碍。”
月倾城冷哼道，“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的伤痛现在全都忘记了，便也不在意了，反正是你的身体，和我无关，你若是愿意如此虚耗，倒也没有什么。”
“倾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心中自然是感激的……”
“等一下，你没必要说这些，我救你也是抱着目的的，我是为了换取在天奕的自由，我对商裕没有兴趣，成为贵妃也只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
“真的如此么？”
程娇娥突然发问，反倒是让月倾城一时片刻没反应过来，见她唇角带笑，全然不像是刻意说出此语，但话中的深意却难免令人深思。
“看来你对我仍旧心存怀疑，程娇娥，你的心思不必隐藏，你今日想问什么尽管问出口，我月倾城必然知无不言。”
“好，我的确不记得之前和你相处的种种了，但是我能感觉到我本能对你还是很信任的，但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得不怀疑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何焉当日写下的诗你作何解释？”
“我无从解释，若是我灭了何宅，那么我目的何在，我根本
不曾和何宅的人有任何接触，包括那北狄的阵法我更是无从得知，这一切怎么会牵扯到我的身上，难道就因为我会武功么，那你身边会武功的人岂止我一人？”
“若是你和西江王之间根本没有断开联系，那么这一切便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任我罢了，若不是我现在无处可去，当真要立刻同你翻脸，绝对不会和你再做一日朋友。”
不等程娇娥和月倾城的谈话进行下去，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接着就是翠烟的声音，“不好了娘娘，出事了。”
程娇娥一愣，月倾城也稍微收敛怒意，两人同时看向翠烟，翠烟继续道，“是秋姑娘出事了。”
“秋婉玉，她怎么了？”
“沈大人就在外面，娘娘还是去见见沈大人吧。”
程娇娥自然不耽搁，月倾城也跟在程娇娥身后，两人朝大堂走去，却见沈祁愿一脸愁色，脚步中更是能够看出他的急促和无奈。
“出什么事情了？”
“今早竹轩十里外的一户杨姓人家被灭了满门，同时出现的还有北狄的阵法。”
“又有灭门案？”程娇娥此时也顾不得怒意和愤慨了，心中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和秋婉玉有什么关系。”
“问题便出在秋姑娘身上，杨家被灭门是杨家一个婆子发现的，她本是告假归家，今日早晨回府之时却不见府中有人应答，想到府后还有一个破损的小门，婆子便准备从小门进入府中，可是进去之后却发现整个府中的人全部都死了。”
“秋婉玉她……”
“秋婉玉也在其中，而且手中持剑，剑上满是鲜血、。”
“这……”程娇娥一时无语，却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只得抬手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发，“怎么可能，难道沈大人是怀疑秋婉玉？”
“虽然我不想这么怀疑，但秋婉玉的剑和那些死人身上的伤口是一致的，甚至和之前两户人家被灭门的伤口也是一致的。”
“怎么可能？”程娇娥难以相信，“可是剑被人更换了？”
“纵然如此，只怕一时半会也难以发现剑中缘由，至少臣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那的确是一把用了很长时间的剑。”
“那秋婉玉她人呢？”
沈祁愿叹了口气继续道，“因为事情发生在竹轩外十里，那里有很多百姓
居住，杨家又是那里的大户，而且杨家老爷素来良善，总是帮助贫苦的百姓。听闻他出事，周围便涌出许多百姓，一个个都十分气愤，当时秋婉玉手持利剑，便被他们团团围住说是凶手，臣不得已只得把秋婉玉暂时押回官府。”
“此时太过巧合了，秋婉玉怎么会出现在杨家，若当真是她杀得人她又何必留在杨家，她的本事想要从杨家逃出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何必留在案发现场。”
“娘娘说的是，所以臣便前来请娘娘，希望同娘娘一起调查事情的真相。”
程娇娥不再犹豫，而是跟着沈祁愿出了竹轩，月倾城亦跟在身后，同时不冷不淡的说道，“我真的很奇怪，明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对我千般不信任，这秋婉玉之前对你态度如此恶劣，你却还愿意维护她，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抱歉，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而已，无论是何缘故，便是此时真的是秋婉玉所为她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而且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难道不是么。”
“怎么就不可以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程娇娥没有回答月倾城的话，月倾城便也讨了个没趣没有继续询问，众人朝府衙行去，一路之上程娇娥便把当时的情况问清楚了。
那婆子性王，是杨家的粗使婆子，家中有人生病才同杨老家告假归家，这杨老爷是个厚道之人，还给了王婆子一笔钱让她安顿家人，王婆子自然感激，本来是要明日才回来的，但因为感念杨老爷的恩情，家中事情一结束便忙着赶了回来，却不想敲了半天都敲不开杨家的大门。
当时王婆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没有多想，只是从后面的小门进入，这一进去可不得了，她发现杨家的人全部死光，有一个女子手持长剑身上满是血污的站在院子中间，王婆子吓得不敢出声，却还是被那人发现了。
见势不对，王婆子便拼命的朝后门跑，那女子愣了一下，扔下手中的剑便朝王婆子追来，王婆子跑到街上一吆喝，周围的人便都知晓杨家出事了，而那女子正是秋婉玉，便是真的武功高强，也难以面对诸多百姓的围攻，她只得暂时妥协，直到沈祁愿的到来。
到了府衙，秋婉玉已经
被押解在堂上，外面则是围观的百姓，一个个指指点点愤慨不已，程娇娥皱眉大步进入府衙，见秋婉玉形容，却是憔悴许多。
“怎么回事？”
秋婉玉见程娇娥便立刻道，“不是我，有人陷害于我。”
堂官不敢疏忽，沈祁愿本是负责这起案子的，所以审讯的责任自然也交给了沈祁愿，沈祁愿朝程娇娥拱手道，“娘娘不妨暂时坐下，等到臣审问完之后一切自然明白。”
程娇娥也知现在不是单独和秋婉玉说话的时机，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反倒是容易让人误解，月倾城亦是跟在程娇娥身后，两人同时坐下旁听，秋婉玉看到月倾城的一瞬，眼中更是燃起怒意。
“堂下所跪何人？”
“秋婉玉，沈大人不必如此，你想要问真相我便告知真相，昨晚我本在竹轩休息，但是却突然听到院子里面传来特别的声音，当时我不敢怠慢，便起身前去追踪，果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竹轩飞身而去。”
程娇娥微微眯眼，沈祁愿更是没有打断秋婉玉的话，其实他们两人都明白，秋婉玉口中熟悉的人是何人，从进门，程娇娥便感受到秋婉玉对于月倾城的敌意。
“然后呢？”
“然后追至一条小巷，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的男人，朝我攻击，他手中乃是一柄长剑，至于我追出的那人则是赤手空拳的同我对打，至于为何赤手空拳，相信大人和娘娘都有所思量，接着墙上出现了另外一个黑衣人，他手持暗器，我造三方围击，躲避不及，被我身后的男人击打在脖颈之上，等我醒来之后便出现在杨家了。”
“有何证据？”纵然秋婉玉说的合情合理的，但这件事闹得很大，身后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们不知这其中曲折，自然不可能听信秋婉玉的一面之词。
“没有证据，但我也没有杀害杨家人的理由，我本就和他们素不相识，费劲心力去杀一户普通人家不是我所能为之，更何况就算是我真的武功高强，杨家那么多人也不是我一人能够杀净的。”
“但这剑你如何解释？”沈祁愿道，“你可知本官已经命人做了对比，这剑便是造成之前两起灭门案的凶器。”
“不可能。”秋婉玉一愣，神色也有些异样，当下便要起身却又被侍卫按了下去，秋婉玉道，“
我的剑一直都在我的身上，之前的伤口怎么可能和我的剑伤相同。”
沈祁愿也有些无奈，“但这便是事实，秋婉玉，此事你难以解释，但是这其中的确疑点众多，来人啊，把秋婉玉暂时押解在天牢，等明日再行定论。”
接连几日的灭门惨案早就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了，此时秋婉玉的出现则是让百姓们有了发泄口，沈祁愿话一说出口，便听后面百姓中有人喊道，“为什么要明日再审，这不是很明显了么，杀人的人就是她，王婆子都亲眼所见了，而且当时王婆子往外跑不就是因为凶手在追杀她么？”
“是啊，难不成这个女子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就算是有，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凭什么不处置她？”
外面的呼声越来越高，秋婉玉被侍卫带下，沈祁愿则是上前道，“诸位百姓，听本官一言，此事复杂，内中牵扯甚多，但绝对不是本官徇私包庇，只是尚有许多疑点，动机更是不明，还望众人给本官一些时间，本官必然会给大家一个真相的。”
“你也不是堂官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的？”百姓的质疑还在继续，一边的堂官不得不出面解释，“这位可是当朝二品大臣沈祁愿沈大人，这起案子一直都是沈大人负责，你们说话都注意一点。”
知晓了沈祁愿的身份后，众人果然都稍微收敛了些，但仍旧不甘愿散去，程娇娥上前道，“这件案子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知晓杨老爷对你们有恩，所以你们想要报恩，想要为杨老爷报仇，但这其中还有许多疑点，若是因此错判，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难道是你们所期望的么？”
程娇娥话一出口，自然有人闭了嘴，但还有些好事之人不明程娇娥身份，“什么时候官府也轮到女子指指点点了。”
“放肆，这位是宫中贵人。”沈祁愿自然不能让程娇娥受危险，但程娇娥在宫外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了，此时暴露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程娇娥也不恼，只是道，“沈大人，那位王婆子现在何处？”
沈祁愿道，“就在府衙之内，受到了些惊吓。”
“你且请她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我有一些话想要问她，既然大家都在此，便一同做个见证，看看着其中是否还有值得探究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