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花芷好像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芍药每天也就能早上见上一面,一整天在外都得戴着帷帽,看得见的辛苦,她却一声不吭扛了下来,每每见着花花仍旧一幅爱娇的模样,可人却眼看着清减了。
花芷一早就和抱夏在厨房里呆着,和抱夏一起做些开胃的吃食和消暑的东西。
“绿豆还要在捣碎些,等凉得差不多了就拿出来放冰盆里冰着。”花芷顺着脚步声回头,见是姜焕然交待的语句就快了些,“上午多熬煮一些冰镇着,中午让徐英一并给送去。”
“是,婢子会了,小姐您去歇着,厨房里热。”
花芷点点头,迎着姜焕然走去,“姜公子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姜焕然瘦了一大圈,笑起来依旧爽朗,“大姑娘一定得相信在下平日里不是这般病秧秧的样子。”
“姜公子是受了我拖累。”
“快别这么说,在下觉得甚是荣幸。”
放在后世,姜焕然就是个口上花花内里却有底线的公子哥儿,大抵爱玩你情我愿的游戏,却并不会做那强迫之事,风流而不下流,花芷并不讨厌这样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更觉得他可交,不过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
的世界,他们大概是成不了朋友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堂屋,姜焕然一眼就看到占了堂屋偌大一块地方的那个沙盘,他不过看了一眼当即就收敛了那些个小心思转了个方向往沙盘走去,瞧了片刻,拿起沙盘旁边的舆图对照起来。
花芷也不拦着,拿起之前看了一半的书看起来,知道会在这里停留些日子她便让薄凡帮着找些书来,没想到最后送书来的却是那徐阳均,书有新有旧,旧书里有的地方还有批注,她之前瞧过徐阳均的字,认得这是他的笔迹,心下便明白这定是他自己的私藏,对一个读书人来说这些东西就是命根子,也不知他怎的会有这般举动,巴结她?瞧着也不像。
想不明白花芷也就不多想,记在心里回头把这人情还上便是。
“大姑娘,在下想知道这是何人手笔。”
花芷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神情郑重的姜焕然,世家子啊,便是再不争气,他们所懂得的东西也远不是寻常人家可比,这才是真正赢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
放下书,花芷走近沙盘,“出自何人手笔,很重要?”
比起出自何人手笔,更重要的自然是这个沙盘的存在,它能模拟出
大庆朝的山河,若能探得敌国内情,岂不是说也能在沙盘上模似出来敌国的江山?
光是想想姜焕然就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大庆朝周边可并不安稳!
姜焕然眼神灼灼的看向花芷,“是出自大姑娘之手。”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花芷也不应他,只是道:“我们大概还会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姜公子若是急着回去可先行离开。”
“我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大姑娘想在这里呆多久在下都奉陪……”
“并不需要,大姑娘有我陪就够了。”花芷一愣,转头看向门口,眼里喜意渐渐浮上来。
顾晏惜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从外进来,和姜焕然说着话,眼神却落在阿芷身上,目不转睛,“是阿芷拖累了姜公子,姜公子既然病体未愈便请回屋歇息吧,送姜公子回屋。”
于涛上前半强迫的将人往外带,姜焕然哪里愿意,拼尽了全力挣扎,“你是何人?有何资格如此对我……”
于涛干脆捂住他的嘴迅速撤离屋子,任姜焕然怎么挣扎都没用。
屋里没了无关的人,也不知是不是久未见面,花芷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像是被人定住了身体似的一步也移动不得,“
怎的……突然来了。”
顾晏惜走近轻轻将人揽在怀里,这些天他想这人想得恨不能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可阿芷身上有伤。
竟然又受伤了!
第一次他去迟了一步,第二次派了人跟着却依旧没能护住,是他大意了,下次不管去哪里他都得跟着,不论去哪里!
平复了下心里过于思念的情绪顾晏惜才回话,“在江陵时芍药就联系上了七宿司在当地的人给我送信,知道你受了伤我哪里还坐得住,把京里的事做了下安排就过来了,一路上陆续收到你几封信,也就知道你是在这里。”
原来如此,花芷靠着男人宽厚的胸膛一点也不想动弹,绷得紧紧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下来,她这几天不是没有压力,主意是她出的,这个劳民伤财的主意如果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就算有七宿司在前边扛着,可她自己清楚这锅是她的,得由她来背。
虽然晏惜来了她也并不能把这锅甩给他,可到底是心里安稳了些。
“日夜兼程?”
“是,日夜兼程,风雨兼程。”顾晏惜轻笑出声,“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都馊了。”
“男人味是有点重。”花芷放任了自己片刻就挺直了脊梁,拉
着人出屋对候在门外的抱夏道:“去把我旁边的屋子收拾妥当,多打些热水进去。”
“是。”抱夏笑眯眯的朝着陆先生行礼,真好,陆先生一来小姐就精神都好了。
花芷把人带回了自己屋子,“你从那边来我正好问问,来的路上可有下雨?”
“时停时下,下的时候雨势挺大,我在路上收到你的信后便让他们去往其他几个地方打探了,最快明儿便有消息,莫急。”
“我是有点着急,芍药怕我担心把所有压力都担了过去,可我又怎会不知,有时候私心里甚至都盼着再下场大雨,好让那些人着急起来。”
花芷自嘲的轻轻摇头,她并不是真正善良的人,有时候脾气其实还挺大的,只是藏得比较好罢了。
顾晏惜握住她的手放嘴边亲了亲,“无事,芍药担得起事,真要惹毛了她她能把这襄阳的官员一撸到底,没有哪个官员是真正干净的,就看查不查罢了。”
“我瞧出来了,她在这事上头有些肆意,这于七宿司来说并不是好事。”
“她是特例,平日里她很少管这些事,司里其他人都是照章办事。”顾晏惜眼里带笑,“要是司里多几个芍药这样的我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