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钱的名头本来就很奇怪，柳落絮再怎么傻再怎么心软也不会给。
但女人就跟吃了药似的，每个月都要来找柳落絮闹那么一回，一来二去，就有了这五十两了。
“这是柳家欠我的！”女人振振有词道：“她能还了为什么不还给我？”
林扶言靠着门框，盯着她许久，把女人身上的汗毛都快盯起来了。
“帮柳落絮还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林扶言把玩着菜刀，冷冷道：“光听你一个人的话，我觉得不可信。”
“你……”
“你别急，我又没说全部信。但是好歹让柳落絮来跟我说清楚不是么？”林扶言眨眨眼睛：“说清楚了，这钱怎么还，如何还，我能给的我当然给。”
“……”
女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好，这是你说的！说清楚之后就把钱还给我！”
说完，女人扭着屁股走了。
还个屁。
林扶言翻了个白眼，愈发觉得柳落絮家的事儿太复杂了。
也许当初自己就不该救……可是不救的话，又不符合自己的脾气性格。
她放下菜刀，狠狠搓了两把自己的脸蛋，又跑去忙了。
这次准备的比较充分，按照菜单上的
菜先做好一部分，放在一边，等客人来点菜之后再热一热端上来。
趁着这个机会，林扶言让回来的沈辞去厨房忙着，自己则穿梭在大堂里向食客打听那女人的事情。
“丰蕊？”之前和林扶言搭话的食客甲蹙眉道：“她怎么找到你这边来了？”
“不知道，而且还知道了我替柳落絮还钱的事情——当然啦，这个钱柳落絮最后没要，还是还给我了。”
众人盯着林扶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她是好心，还是爱心泛滥。
食客甲道：“姑娘，这柳家的事情向来复杂，总之您能不管就不管。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你看，柳家如今只剩下柳落絮一个，又牵扯到了严家——哦，严家最近没找柳落絮的麻烦。然后又牵扯到这个不要脸的村霸丰家，可以说是颗大毒瘤哇！”
“是呀是呀，丰蕊虽是柳落絮的嫂子，但是这个女人学了一身贪得无厌的秉性！她那个弟弟，丰兴，更是在他们的村子里欺男霸女，无法无天！”
提起丰家人，众人脸上皆是嫉恶如仇，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林扶言点点头：“不过，按照丰蕊说的，柳家作为她的夫家，的确该
出抚养费啊。”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姑娘果然是外地人，对柳家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食客甲摸了摸胡子，扒拉了两口饭：“这丰家啊，当初嫁到安城时就没出一分钱嫁妆，倒是柳家贴了不少过去。柳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家中也算是讲理的，换做寻常人家，若是没有嫁妆谁会娶你家女儿？”
“对，不在乎数量多少，就是说多少你娘家要重视一下这个女儿，给婆家看看也好啊。”旁边的人感慨道：“若是我女儿出嫁，定然把家底都给她，省的在婆家被看不起！”
“啊，这样吗？”林扶言笑的比较尴尬。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结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都太遥远了。
“姑娘你年纪小，还不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咱们继续说哈。”
这桌的人直接把所有人八卦的心思都挑了起来。林扶言索性拉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一副吃瓜群众地表情。
“那丰家嫁了女儿过来没多久，丰蕊就怀孕了。”食客甲继续道：“其他的我不知道哈，我一亲戚就是给柳家送菜的，据说那段时间柳家要求的菜极为严格
，不止要新鲜，还得要丰盛，每天要变着花的送。不然柳家不给钱。”
“哇——”周围发出了感慨的声音。
林扶言好奇道：“这不是很正常么？”
“柳家可是咱们安城出了名的节俭，从未见过这样大手大脚买这么多菜的。 只因为丰蕊有的喜欢吃，有的不喜欢吃。有时候喜欢吃这个，有时候喜欢吃那个。”食客甲摇摇头：“孕妇嘛，会挑嘴也很正常。”
林扶言点点头：“那是，孕妇怀宝宝可辛苦了。”
“那柳家夫人以前也是位大户小姐来着，听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丰蕊一说想吃夫人家乡的什么什么，夫人就学着下厨。当真是个好婆婆。”
林扶言在心里小声嘀咕。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难解难分的，外人看着好，也不一定是真的好。个中酸楚只有自己清楚。
但食客甲的话立刻让众人跟着附和起来：“是呀是呀，有次我在翠云楼看到了柳夫人，一打听，人家是来买儿媳妇爱吃的豆腐！”
“嗯，之前也有看到柳夫人在北街那边买菜，说是儿媳妇突然想吃。”
“这么好的婆婆。”有大婶酸了起来：“怎么我没碰上？
”
“看，就是这么好的婆婆，丰蕊还是不知足，直到孩子生下来就没给婆家好脸色看。”食客甲叹息了一声：“其实那时候柳家已经不太行了，嫁了姑娘出去，本以为姑娘能过上好日子，谁知道居然碰上那么一个混蛋玩意儿？这也就算了，柳落絮那苦命的哥哥刚出事，她就把孩子抱走了。”
在得知孩子是柳落絮的父母亲自照顾了一年，林扶言还是震惊了。
“不是有丫鬟么？”林扶言小声问道：“这么有钱的人家，难道就不能找丫鬟或者奶妈么？”
“呵，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有钱人家啊，小孩子根本不需要自己照顾……但是丰蕊说什么，怕那些丫鬟对孩子们不好，坚持不要奶娘，最后还是柳夫人亲自去照顾的。”
说完之后，周围一片唏嘘之声。
如今这个社会不如林扶言之前待的社会开放，一个婆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
但是为什么丰蕊还是要作到这个地步呢？
一个坐在墙角，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大娘忽然冒出来一句：“丰蕊带走孩子之后，柳夫人亲自上门恳求让她见见小孙子——最后，她是被丰家人打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