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洛嘉靖才知道什么叫做难熬。
非常、非常痛苦地难熬。
林扶言用剩下的菜勉勉强强拨出一小部分换着花样做了三菜一汤,那味道让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洛嘉靖闹了一天一夜早就饿的饥肠辘辘,闻到那饭菜香味,肚子不争气“叽里咕噜”叫唤着。
丁鑫捧着碗来到后院,那碗中是白的米、绿的菜,油光水亮。
洛嘉靖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林姑娘突然想起你还没吃饭,让我过来给你送饭。”丁鑫捧着碗,笑道:“想吃么?”
“……”
洛嘉靖本想说男子汉绝不低头,可肚中的饥饿折磨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烧,有骨气的话说不出口。
“欸,虽然我们都不想让你吃,但是不吃你又会饿死。”丁鑫叹了一口气,改变了方向走进厨房。
“喏,你吃这个吧。这碗里是我的菜。”
丁鑫手中捧着的是一碗粥,属于吃不饱也饿不死。
一边是清汤寡水,一边是美味佳肴,洛嘉靖冷笑一声:“有本事就把我饿死!”
“随便吧,反正饿的又不是我们。”丁鑫翻了个白眼,解开绳子就出去了。
洛嘉靖看看四周,这里都是
围墙,虽不太高但要爬出去还要废一番力气。
加上周围无人居住,后面更是早已人去楼空的拂绿楼,就算自己扯破了嗓子估计也喊不来人。
洛嘉靖垂头丧气跌坐在地上,看着那碗白粥,再摸摸肚子,默默地伸出了手。
丁鑫看了两眼,回到桌前,不满道:“林姑娘,你这样做未免也太心软了。”
又是松绑又是给他东西吃的,就算是战俘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林扶言满不在乎,沈辞却道:“在下觉得林姑娘这一招甚好。就算现在狠狠惩罚了一番洛嘉靖,再放出去他也吃不到教训,只会对林姑娘的所作所为恨到骨子里。若是能够想办法悉心教化他,岂不是不用费什么力气?”
林扶言望着沈辞笑:“沈兄懂我!我就是想磨磨他这种不要脸的脾气性格,万一放出去他又找柳姑娘的麻烦怎么办?”
丁鑫不以为然:“我倒不觉得有这么做的必要。恶人始终是恶人。哪怕他一时半会是好的,只会也肯定会变坏。你这只是白费力气。”
“这位兄台,还是对人间有些信心。”沈辞道:“我与林姑娘一样,并不觉得人本恶。”
“
哦……”
丁鑫不欲和他们探讨人性,只是看着面前的空位置有了深深地担忧。
王爷居然没出来吃饭,这会也不知道在屋里做什么。
不过也好。
要是被王爷看到林姑娘和这个沈辞之间一唱一和,不定又会发什么脾气。
思及此,丁鑫放下碗筷,轻咳一声:“说起来,沈兄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恐怕会让家中担心。”
沈辞淡淡一笑:“多谢兄台关心。不过在下无父无母,家中更无亲戚长辈,所以也就谈不上让家人担心了。”
“咦?你也是孤儿啊?”林扶言瞪大了眼睛。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经历,她对沈辞又觉得亲近了许多:“我还以为你出身书香门第,最多不过家道中落罢了,没想到竟是孤儿……”
沈辞似乎并不避讳这个话题,点头道:“书香门第说不上。只是小时候家中富庶一些罢了。念书也不过是承了家中的传统。”
林扶言点点头:“你说你以前住的茅草屋倒了?那岂不是没地方去?”
“……嗯。”沈辞似乎只有在面对这个话题时会尴尬些,又把脑袋低着了。
“那这样吧。”林扶言放下碗筷:
“我这里刚走了两个伙计,人手不足,你留下来帮忙?吃住都包了。”
丁鑫呛了一口:“林姑娘?”
“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的志向是念书考取功名,对于赚钱一事着实不感兴趣。”沈辞义正词严拱手婉拒:“只怕自己会误了姑娘的生意。”
考取功名啊。
“你已经是秀才了不是么?”
是秀才的话,证明科举考试第一场已经过了,要等三年后的第二场省试。林扶言回忆着,开口道:“那,还有些时间。这期间难道你不吃饭不睡觉了么?”
“家中还有两亩薄田,倒是足够温饱。”沈辞回答道:“还是谢谢姑娘的好意,在下还没有到无法谋生的地步。”
林扶言歪头想了想:“这样吧,你住我这里,你家里的薄田就租给我,我来打理。然后收成的话分你三成如何?”
沈辞一愣。
倒是丁鑫急了:“姑娘,咱们日后可是要离开的。”
“哎呀,不急不急。”林扶言甜甜地笑了:“你看我这饭馆也要开一阵子,眼下安城那些小摊贩也不卖我东西,我干脆自己种不就得了?”
种?这谈何容易,作物收成尚且要一年
,而且就两亩地,能种出个什么来?
丁鑫忽然又急丁淼和宁湛不在,不然的话三言两语就能让林扶言打消这个念头。
他嘴笨,实在是说不动林扶言。
“姑娘,我家地不值钱。住在这里恐怕住宿费都不够。”沈辞有些为难:“姑娘是好人在下看得出来,可是看姑娘似乎还没开张……”
言下之意就是让林扶言先顾好自己。
“你放心,要是你真的过意不去,等来日中了状元,让我当状元夫人如何?”林扶言哈哈大笑着开玩笑。
接着,身后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宁湛不知何时站在了几人身后,身边是碎成一滩的桌子。
又来!
“李大牛!”林扶言起身,心疼地看着桌子:“你又打碎我一张桌子!”
“手滑。”宁湛面无表情摸着手腕:“你刚刚说你要当状元夫人?”
沈辞红着脸不敢说话。
丁鑫更是不敢开口解释。
“我开玩笑的啊!”林扶言皱眉道:“难不成我一句玩笑话都不能说了么?”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宁湛越过林扶言去看沈辞,薄唇紧抿:“你一个女子,说出如此不害臊的话,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