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天台。
温曦被掐着脖子,别着手压着站在了中间。
乍起的夜风将她的头发吹乱,好几缕都贴在了她的脸上。
“温曦,这些日子没见到我,你想我吗?”
后方的声音轻若风过,擦过温曦的耳尖。
温曦看着四周鎏金般的夜景,心头没有丝毫恐惧,淡声询问。
“盛曜深,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威胁傅南爵,还是想引小桀来?”
盛曜深听她一下把自己的目的猜中,不禁高兴得笑出了声来。
整个人前倾,嘴唇几乎都擦过了她的脸颊。
手也放在了因为出声而震动的地方,留恋似的轻抚着。
“你果然知道了,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引温桀来?”
温曦躲不开,手还被他别在身后,十分不舒服。
“想知道我的答案,那就先放开我。”
“好。”
盛曜深很好说话地松开了她的手,但掐着她脖子的手没有松。
温曦也没再提,直接回答起他的问题。
“因为小桀想杀你报仇,又怕连累我,所以一直故意断了和我的联系。而你找不到他,无法对付他,只能从我下手,就像你利用我对付南爵一样。”
“呵呵。”
盛曜深再度笑出声来,声音愉悦而轻扬。
像是质地极好的大提琴。
“温曦,你猜得不错,可不全对。温桀确实想报仇,可他不该找我。但现在也没差了,我听说傅南爵和他都在这里,你猜他们俩谁会先到?”
温曦淡然的表情在此刻突然变冷。
“你说小桀也在
这里?你伤了他!”
“当然不是,他是来还人情的。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温桀被我伤了之后就被安欣藏起来了,我找了很久才查到点痕迹,但去抓人时还是晚了一步,后来我也就没管他了。”
“不可能!”温曦不信,“我上次在街头亲眼看到小桀被人绑走,当时安欣也在场,我也是因为找他所以才被人伤了住进医院。”
“就这样,你就认定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
温曦冷眼往后扫了一眼,“我还记得,我见过你。在慈心孤儿院原址,我亲眼看到你跟一个村民接触,没多久我就被他带走了,然后陆冉冉就被陆家接走了。”
盛曜深神色一僵,温隽的眼里结起了一层冰霜。
他的声音轻淡得没有任何温度。
“你竟然想起来了,我有些后悔让你去做诱饵了。”
“你当然不想我想起来,毕竟你做的那些事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只有那些畜生,才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如果陆温两家的事是真的,那自己做的梦多半也是真的。
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不会骗人。
宛如噩梦般的回忆,让她即使是做梦都觉得可怕。
盛曜深轻叹了一声,“温曦,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本来我没打算伤害你的,这下不行了。不如,你陪我一起死吧,这样我们都不会孤单了。”
“你——”
温曦刚开口,盛曜深就掐着她的脖子,逼着她退到了天台的边缘。
温曦感受到四周的风更大了,吹得
她都有些站不稳。
这种毫无安全感的姿势,让她不敢往下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了。
偏偏盛曜深还不停地把她往外推,双眼闪烁着病态的嗜血光泽。
“温曦,别害怕,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温曦无法不害怕。
她拼尽全力反抗,可她的脚尖掂在边缘处,无法借力,加上体力不够,很快就败下阵来。
盛曜深见她没了力气,整个人往前一倾。
温曦被他的重量压得整个人都失控地往后靠。
“温曦!”
这时,一道含着恐惧的怒喊从后方传来。
下一秒,她看到盛曜深那条掐着自己的手臂突然溅起了血花,因为顺风,她脸上都落下了点点血滴。
盛曜深不支,整个人失力地倒向一旁。
而温曦的手臂又被另一道力量抓紧,将她从死神的领域里拽了回去。
“温曦,有没有受伤?”
温曦感觉到傅南爵的手不停地在自己脸上和身上擦拭和翻找,还没缓过起来,便回答道:“没有,是他的血。”
傅南爵几乎骤停的心脏这才重新跳动,凝眸再看盛曜深时,眼底是一片足以搅动天地的戾气。
“盛曜深,你该死!”
后到的温桀一上来就看到他举枪瞄准了盛曜深,立刻上前阻止。
“傅南爵,住手!”
温曦看到小桀突然出现,眼神立刻明亮,“小桀!”
温桀也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温曦,注意到她脖子上的指痕,他眼神骤然阴冷。
“是盛曜深吗?”
温曦点头,“我听他说你在医
院,本来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你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伤势恢没恢复?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桀目光温融地望着她,等她说完后才回答,“姐,我很好,伤势没大碍了,也没哪里不舒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报仇。”
温曦看两人都把盛曜深围住了,有人给了他一拳。
盛曜深没有还手,嘴角带着血平躺在地上,压着胸口轻轻咳嗽。
“盛曜深,当年你害我父母惨死的仇我一直记着,今天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温桀举起一柄手掌大小的枪,瞄准了盛曜深的腿。
盛曜深听后,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笑得肆意。
“小桀,别……”
“砰!”
盛曜深的腿上又飞溅开一抹血花,当即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因为连中两枪,他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
浑身也因为剧痛本能抽搐着。
温曦觉得不对,这样的盛曜深不像是在找事,更像是在求死。
她脑海里再度出现了那张与他相似的脸,蓦地她想起了一个细节,立刻冲过去。
“姐!”
“温曦,危险!”
温桀与傅南爵都想阻止她,可都没阻止住。
温曦一句冲到盛曜深身边,抬手翻起他的耳朵,发现本该出现一颗痣的地方空白着,脸色霎时一变。
“不是他,把我卖给村民,害我不能回家的人不是他!”
傅南爵与温桀都无法置信。
温桀见她维护盛曜深,怒不可遏,“不是他是谁!而且我记得他的脸,当年我躲在
床下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盛曜深没想到关键时刻,温曦还能想起细节来,再度低笑出声。
“温曦,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但也别为我这种人冒险,不值得。”
温曦觉得他脑子有大病,懒得搭理。
“我记忆里那人耳朵后面有痣,但他没有。”
温桀不信。
傅南爵却因温曦的话凝滞了神情,耳朵有痣。
那是盛曜成。
“今晚好热闹,我是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一道比夜风还温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在场的四人都看了过去。
温桀还没反应。
傅南爵已经把温曦带到了自己身边,同时吩咐远处的狙击手准备。
他的动作被盛曜成看在了眼底,他神色没多大变化,倒是看到躺在地上,喘息如狗的盛曜深身上时,脸上流转开一抹笑意。
“阿深,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都跟你说了,要识时务,别逞强,你偏不听。现在的你,真可怜。”
盛曜深却不在意,“愿赌服输,死生不怨。”
“真有骨气。”盛曜成讽刺一笑。
温曦看到他,那些黑暗记忆立刻被触发,使得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傅南爵没有犹豫,举枪对准了他,“盛曜成,那个药剂和温曦的事你是不是该解释了?”
盛曜成丝毫没有秘密被戳穿的心慌,淡定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什么可解释的,事情败露了,杀掉见证人就好了。”
说罢,一群黑衣人从楼梯口涌出,鱼贯而入,将温曦几人重重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