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徐徐的夜风,傅南爵披着一身墨绿色端坐在书房里的软椅内。
五官俊美如刀铸,眼神锋利如鹰隼。
他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传真过来的资料,里面详细地记录了温曦的生活轨迹。
但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变了。
温曦不是温家的亲生女儿,而是温家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养女。
她跟温桀也不是亲姐弟。
他蓦地想起温桀每次跟自己对峙时,那双凶狠如狼的眼睛。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到温桀的眼神会格外的不舒服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看漏了什么,又将资料往前翻,却没找到自己想看的,后往后翻了翻,还是没有。
拿起手机正准备问高森,结果却看到一条新讯息。
【太太在被温家领养之前,有三年的时间是空白的,完全找不到痕迹。】
傅南爵紧缩的眼瞳微微一缓,开始思考时,如玉般无暇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膝盖上。
片刻后,他眼瞳再度紧缩,发去了一条命令。
【继续查温桀的下落,重点排查他生活过的所有地方。】
很快,高森就接下了指令,并将其发送到了其他人手上。
傅南爵再回到卧室时,温曦还没睡,头顶正裹着一张干干发帽站在外厅,手里还拿着一张曲谱仔细研读,连他进来都没察觉到。
直到手里的曲谱被抽走,她才受惊回神。
“太晚了,费了脑子会休息不好。”
她见是傅南爵,没有反抗,微笑着点头,顺手解开了干发帽。
半干的长发倾泻在肩头,犹如一段质
地极好的黑缎。
傅南爵看着她的手指随意穿插在长发之间,头下意识摆动着,露出她性感而精致的肩骨与锁骨。
他的心弦一下被勾动,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跟我来。”
温曦不明所以,“怎么了?”
等被他拉近浴室,见他找出了吹风机,她才明白过来。
“你要给我吹头发?”
傅南爵如玉的白皙长指轻巧地解开了插头上的线,抬眸淡然地望着她,“不行?”
他眸色很深,连灯光都照不进。
可眸底却萦绕着浅淡的柔色,轻轻缠住了温曦的心。
她觉得他过分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当然可以,那就辛苦傅先生了。”
傅南爵薄唇抿起了细微的弧度,低眉认真帮她吹头发。
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虽然神情很自然,但手指却有些无措。
一不小心就缠在了温曦的发丝间,扯痛了温曦的头皮。
温曦忍痛地拧眉,柔声建议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南爵冷眉一沉,声音都冷了两分,“闭嘴。”
温曦听出他有些不高兴了,不好坚持,便小声提醒道:“那你小心点,别再弄疼我了。”
傅南爵不知道被哪个字挑动了神经,本就极深的眸色此刻浓如黑墨。
紧抿的薄唇像是失去了某种自制力,一下放松。
他随手将吹风机放到一旁,一个倾身便吻住了她的唇。
温曦完全没反应过来,直到柔软的薄唇袭来,她才回神。
一凝眸,便看到了傅南爵那近在咫尺的桀骜眉骨与笔挺鼻梁。
她伸手推着他的肩,拉开两
人的距离。
“你……”
可刚说了一个字,又被傅南爵封唇。
他灼热的气息紧紧贴在她的耳后,立刻激起了她的鸡皮疙瘩。
见她还在分心,他的手立刻按在了她的后背,哑声提醒道:“专心,别说话。”
那低哑而磁性的声音,犹如沉调的大提琴,让温曦一下入了迷。
在难耐的呼吸声下,两人紧贴的身体犹如融为了一体。
直到半夜,暧昧才褪去。
傅南爵看着伏在自己怀里,累得不想动弹的温曦,极致疼惜地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
温曦不自在地动了动,有气无力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还那么有精力?”
傅南爵听后,笑意在嘴角凝聚,“在体能上,男人一直比女人更具优势。”
温曦无法反驳,气闷地闭上眼。
傅南爵见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又问道:“温曦,我已经安排人去查温桀的下落了,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温曦立刻睁开眼,视线在半空怔忪了一会儿,才点头,“好。”
傅南爵察觉她的低落,放在她后背的手微微收紧,“别担心,他既然回来过,说明他没有遇到危险。不过你之前说你们的父母是因为大火去世的,那你还记得发生大火之前,你们家有出现怪异的事吗?”
温曦低落地摇头,“没有,发生意外那天我不在家,我在少年宫练习大提琴。等我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出事了。但小桀当时在家,他就是因为亲眼看到了父母被烧死后才得病的。”
傅南爵不喜欢温桀,但
听闻他亲眼看到父母惨死,也不由心惊。
“而且,我父母为人很好,还经常参加各种慈善活动。我和小桀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们,这也是小桀的病情经常反复的原因。”
这一点,傅南爵已经在资料里看到了。
但让他疑惑的是另一个问题。
“我听我妈说,你是温家的养女,那你还记得你到温家之前的事吗?”
温曦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毕竟来傅家担任他的心理治疗师前,秦悦就告诉她,已经调查过她的背景。
她又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十岁到的温家,但那个时候我好像生病了,只记得自己当时是在一家孤儿院,其他的都不太想得起来了。”
说完后,她脸色猛地一变,敏感地追问,“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难不成我父母的意外跟我有关?那小桀——!”
傅南爵见她误会了,还越想越离谱,立刻制止,“别胡思乱想,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这个意思。”
温曦却仍无法消除自我的质疑,“可今天的人是冲我来的,而且上次在米国也是。”
傅南爵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视线里只能看到自己,然后才沉声开口。
“他们冲你去,也不代表是你的问题,有可能是我连累你,也有可能是之前就想害你的人。但温桀离开,跟你没关系,那是他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温曦的神情稍缓,对,小桀不是冲动的人。
可那些针对自己的人又切实存在。
那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傅南爵
看她又陷入了沉思,又安抚了她一通。
两人折腾到凌晨才睡下。
饶是一向自律的傅南爵也比往常晚起了一些。
见温曦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地下床。
收拾好下去,他正好听到秦悦兴致勃勃地吩咐厨房准备滋补炖汤,他揉了揉额角,慢悠悠走下去。
秦悦见他是一个人下来的,笑容立刻就变得诡异。
“你小子难得懒床,怎么不陪温曦多休息一下?”
傅南爵已经收敛好表情,径直下楼,来到她的面前,冷声反问道:“妈,我有件事问你。”
秦悦以为是小两口的私事,很乐意地点头,“问吧。”
“你还记得十年前突遇大火的温家吗?那时我还在国外留学,对这件事不是很清楚,你如果还记得细节,能不能跟我说说?”
秦悦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但又怕被他发现,很快又恢复正常。
“已经好些年的事了,细节什么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场大火很厉害,等消防车来时,温家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架子了。”
傅南爵发现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所以又问了一次,“真的不记得了?”
秦悦已经完美隐藏了情绪,从容颔首,“不然呢?这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记得这件事做什么?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查十年前的新闻。”
傅南爵见她这么镇定,心头的怀疑立刻淡了。
“我还有事要直接去公司,就不在家吃饭了。”
等到他的车驶出大门后,秦悦脸上的镇定面具一下龟裂。
眼神也瞬间变得复杂,似沉痛,又似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