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见状,无奈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看向那个络腮胡子道:
“刘假,是你亲手将这两个妖怪捆住的,你先说吧。”
“是”
那个叫做刘假的壮汉,往前一步,一抱手,对华青卿道:
“我叫刘假,是失踪李义的姐夫。一年以前,他跟她的娘子出江州去做生意,不料至此竟音讯全无。
我和家人都认为他们肯定是在外面遇害了,于是便好心地将他的一对儿女接到家中抚养。
但是后来那个小子实在太顽皮,恩将仇报,竟然无故欺负我的孩子,背地里常常偷偷地打他们。
故而我和娘子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就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将其撵了出去。
唉,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这都是无奈之举啊!”
那刘假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妇人,随即又道: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出于情谊,我也曾时不时的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我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竟然是失踪的李义和他的娘子回来了。
他解释道是在出外经商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儿棘手事情,所以才没有办法给我们写信。”
“这我当时就有点怀疑了!这人除非是死了,要不然的话,得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一封书信都不给家里写呢?
但当时我并没有质疑他,看见两个孩子又有家了,我也挺高兴的。
只不过暗地里留了个心眼,就将帮他们照看的酒窖、铺号啥的都还给了他们。
呃,当然了,在这期间也打了几场官司,王县令这你也是知道的,呵呵。”
那男子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王县令,又继续说道:
“这日子啊,一晃就过了半年,在这半年期间,我并没有抓到他们任何马脚。
正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件事情却使他们暴露了本来面目。”
“噢?什么事情呢?”
华青卿听到这里,很是关切地问。
“就是前段时间,我们这突然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开始闹痢疾,就连我们家也未能幸免。
恶心、呕吐,将人折磨得不行,而就在这个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我那小舅子突然来给我们送药了,说这是他自己调制的草药,对这个病很有效果。
不仅如此,还将其分发给了江州的百姓,而大家吃了这个药之后呢,竟然都痊愈了。
要知道,李义虽然曾在早年自学了一点儿医术,但也还没到治病救人的程度吧!
于是我便又起了疑心,趁着到他家串门儿的时候偷偷观察,却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言行举止没有问题,跟以前简直一模一样。就这样吧,又过了十来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然而,就在我马上要放弃的时候,有一日,我突然遇到了一个姓柳得道高人。
此人以面纱遮面,说她是山中修行的道士,路过江州,见这里闹妖怪,所以特来指点迷津。
据她所言,这两个妖怪是在山中修行的树精,因为贪恋富贵,所以才来人间作乱。
就连这场痢疾也是他们俩布下的,目的就是要俘获人心,继续掩盖身份。
不过,那位柳道长告诉我不用怕,因为她自有妙计。言罢,便给我了一个小纸包,还有一捆绳子。
嘱咐我将这个纸包里的药沫放到酒里,就能让妖怪现原形,而用这个绳索捆住他,那妖怪便会无法挣脱。
话音未落,她就飘然离去了。
当时我心中是有点儿怀疑和胆怯的,但是,想了想江州那些无辜的百姓,我觉得必须得这么做。
故而,就在昨日黄昏,以我们家中有喜事为由,将他们叫了过去,把粉末偷偷洒到了他们喝的酒里。
果然如那个高人所说,在喝完那个带粉末的酒之后,他们真的一下子晕倒在地上。
接着就化成了现在这副可怕的模样,我见状,立即联合家仆,用绳索将他们绑了起来,丟到了后院。
紧接着就上报了官府,寻思着用大火将他们烧死。
结果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火一宿怎么点,都点不着,最多冒了会儿烟就灭了。
万念俱灰之际,忽然想到这江中还有一个叫宋一鹤的道士,师出名门,法术颇高。
应该可以降服这两个可恶的妖怪,所以便拜托县令大人派人去找了,这不就给您二位请来了吗?
这位道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我字字真言,绝对没有撒谎。”
言罢,便十分真诚地看向她。
“你就在胡说,就是撒谎了!!”
令华青卿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她说话呢,那个小男孩儿便一把推开抓着他的那位妇人的手,大喊道:
“胡说八道,这场病根本就不是我爹娘布下的。
为了救江州的百姓们,他们不惜把头发拔下来,以血为引,这才使百姓们康复,你怎么能含血喷人呢?
还有,我什么时候欺负过我的弟弟妹妹们了?明明是你为了霸占我们的家产,才将我们赶出去的。
而且在我们出门之时,你根本就没给我任何银两。
只是把我们丢弃到了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中,草草了事了。
我们想回到原来的大宅子,却被你雇来看守房屋的家丁一顿胖揍。
那时江州数九寒天,如果不是树爹爹和草妈妈救我们的话,我兄妹二人恐怕早就被冻死在外面了。
根本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王八蛋,竟然还在这儿颠倒黑白!!”
“啊?还有这种事!!”
华青卿闻听,眉头一皱,她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果然不是这么简单。
而且那个所谓的世外高人不会就是柳依依吧?柳依依这又是在江州耍什么诡计呀?
难道地蛇族是想利用这件事情分散我们注意力,让我们不能保护陶梨吗?
“县令大人、道长啊,他说的都不是真的,一定是被这两个妖怪蛊惑了。
你听我那侄儿说的什么话?还树爹爹、草妈妈?明明是两个妖精,还叫得那么亲近。
你们可不能被他的话误导了呀!!”
那男子见状,急忙出言辩解道。
“县令大人,那李飞是我的亲侄子,我这个做姑母的怎么能不管他呢?”
那个胖胖的妇人也在旁边附和着。
“嗯,那是自然,本官是不会与妖怪为伍的。”
王县令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华青卿道:“这位道长,看来事情已经明了了。
就是这两个妖怪在这儿作乱,杀害了李氏夫妇,侵吞了他们的财产,迷惑了他们的孩子。
不仅如此,还假模假样的在这儿当好人,试图掩盖身份。
如此恶性行,如此胆大包天,你们还不快将他们除去?”
王县令丝毫不为孩子的话所动摇,而是催促着华青卿赶紧将他们烧掉。
“咳咳,这件事情”
华青卿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不是我不愿意除妖,也不是我顾及跟这两个妖怪以往的情分。
只不过我觉得此事疑点重重,首先,这对夫妇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怎么能一口认定他们已经离世了呢?
其次这个刘假和这个李飞所说的话截然不同,你不觉得有些可疑吗?
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在说谎,所以按照这两点,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先放一放,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妥当。”
“什么?”
此话一出,院落里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这个刘假和他的夫人,脸色很是难看。
“这位道士,说句很不恭敬的话,我现在非常怀疑你那个身份是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