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惊受怕?你儿子吕亲王手握重权,又有封地。你过的应该是锦衣玉食,人上人的生活。
比留在宫里那些老妃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你又在害怕什么?”
太后听到张太妃讲这句话,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
“呵呵,害怕,当然是怕你了。”
张太妃如实地回道。
“什么?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太后听到她这句话,更加不明白了,一头雾水地望着她。
“唉,当然是怕你报复我了。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早就应该天打雷劈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梦到你,梦到你突然宣我进宫,或闯进我的家中,将我和我儿子斩杀了。
弄得我连吃饭都不安稳,你是不知道,每次皇上宣我儿子进宫,我都紧张到坐立不安。
不到他回来,我都不敢合眼睡觉啊,就怕听到他被皇上杀头的消息。”
“噗嗤”
令张太妃没有想到的是,太后在听完她这一番解释之后,竟然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像刚才太后问她一样的问太后道:“太后,你为何突然发笑?
我讲这些话有什么令人觉得好玩儿的地方吗?”
“哈哈,我是笑哇,我们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是凶猛的大老虎,害怕得不行不行的。
可谁知这两只老虎啊,却都是纸糊的呢!”
“噢?”
张太妃闻听呆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了楚的太后也怕她的事情,立马反应过来,也跟着哈哈地笑了。
“唉,这么多年了,要说恨你呢,也是真的,当时皇上那么宠爱你,什么东西都给你最好的。
反观对我这个皇后呢,也只是尽尽表面的夫妻之道罢了,实际上心还是在你这里。
尤其是后面我知道你使用手段,使我还不上孩子的事情,对你也就更加的怨恨了。
可是也不知怎么着,每次看见皇儿跟吕亲王他们两个玩得如此开心的时候,我对你好像又恨不起来了。
总想着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强加到这一代身上,如果让他们生生世世都恨下去的话,这得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太后说实话,我也是的。其实你说你觉得皇上爱我,可说实话,我觉得皇上好像更爱你。
皇上当年是宠我,可是我总觉得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只漂亮的小鸟。
开心呢,就哄两下,没事儿呢,就喂点食儿。
可是对于你,感觉皇上跟你有更深层次的交流,以及精神上的共鸣。
你不知道,每当我看到你跟皇上吟诗作对,共同练习书法的时候,我内心不知道有多么羡慕。
我从小脑子就笨,对于这种诗词书画,是一样不通。
还记得有一次,我见皇上跟你做七绝句,简直气急了,回宫便抱着书本学习。
但谁知还没看一半儿呢,就睡着了。哎,终究是没有天赋啊。”
“哈哈哈,是不是上次中秋晚宴那一回,怪不得我看你离席那么早呢。
原来不是肚子不舒服,而是吃醋酸着了呀!”
太后听着张太妃实在的话语,笑出了声。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回忆起宫中的往事来。
久在深宫中的二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说话了。
这么多年来,皇上以往的妃子病的病、疯的疯、死的死,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本以为没有共同语言的二人却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深入,还发现了几个共同的爱好。
渐渐地二人的心结就都打开了,聊到最后,太后叹了口气,感慨道:
“唉,说实话呀,我算是悟出来了,你说这人活这一辈子,只要开心快乐就行。
在乎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还不是一把黄土埋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是不愿意再想喽,反正你我这两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还是抓紧时间多享受享受吧,平常百姓可是没有你我二人这般待遇。”
“说的也是哈,其实我儿子平时在家里也是这么劝我。可我总当做当耳旁风,怎么也听不进去。
最后,还是那个姓楚的道长点醒了我,他说最近边关很乱,如果我们再斗来斗去,不一致对外的话,最后家都没了。
这国要是破了,还纠结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一听这话在理,这才同意跟他到城隍庙来,要不估摸着我还在宫里装病呢!”
“哦,姓楚的道士?是我儿亲自请来的吗?我还没有见过呢,听你这一说,我一会儿得亲自见见他才行。
能够说出这一番道理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修行人。”
“当然不是,其实他就是当年给你看病的太医楚义的儿子。”
“楚义?哎?我想起来了,之前那个找我的小道士好像说过他是楚义的儿子。
那会子我听了一耳朵,就给忘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我当时只记得楚义告老还乡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不过能培养出这样一位优秀的儿子,想必也是蛮不错的。”
“那是,那是。”
张太妃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便没再没有接她的话茬。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手挽手地走了出来。
“母后、太妃,你们聊完了?”
在门口的皇上看着二人手挽着手,微笑地走了出来,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急忙上前两步,搀扶住了他的母后。
“是啊,皇儿,多亏了你贴心地把太妃请了过来,我这多年的心结才得以解开。
现下心里舒服多了,也总算松了口气。太后说着,摸了摸胸脯。
随即看了一圈儿周围穿着道袍的人,问道:“请问你们哪一位是楚道长?”
“嗯?”
楚云天和楚云裳对视了一眼,最后楚云天迈步走上前去,先施了一个道礼,而后道:
“贫道楚云天,参见太后。”
“嗯,像,是像,很有楚太医当年的风范呢。对了,楚太医现在在干些什么?
听说你入了道门,难道他回乡之后就修道去了?”
“这个”
楚云天听后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有些紧张的张太妃、还有皇上。
随即眼睛转了转道:“家父由于一些意外,早已故去,留下我和妹妹云裳。
后来被易初真人收养,在他的感化之下入了道门。
如今天下有难,所以来到了八里镇的圣姑观,帮助那里的百姓排忧解难。”
“故去了?”
太后听到这里满脸震惊,随即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啊!不过还好,他还有子嗣留下来。
对了,那你妹妹云裳今儿也来了吗?可否让我见一见?”
“贫道楚云裳参见太后。”
楚云裳闻听太后叫她,便也连忙快走了几步,施了一个道礼。
“哦,你就是楚义的女儿啊!嗯,你长得倒不像他。
我偶然见到过楚夫人一次,你和她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太后见到了楚云裳,很是慈爱地看了她几眼。
这时青卿提醒道,说太后魂灵有所分散,不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于是,便由孟言将其魂灵收到了他那个玉瓶里。
接着,众人便跟着皇上起驾回宫了。太后神魂合一之后,皇帝在后宫摆宴,为她庆祝。
本来青卿想在这儿等一等阿瓠,可是干等也不来,索性就跟着皇上一同回去了。
“来,给楚道长满上。这第一杯酒,我要敬道长,要不是他的帮助,我母后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回来。”
宴席上,皇上举起了酒杯,看向了坐在前头的楚云天。
“皇上过奖了,这都是修道者应该尽的职责而已。
况且这件事情也并非我一个的功劳,华仙姑、妹妹、师弟还有瀚麟,他们这几天都在为此事奔波。
也帮了我不少的忙,尤其是华仙姑和师弟,是他们在城隍庙找到了太后的魂灵。
不然后面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言罢,将酒一饮而尽,扭头回身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众人。
“皇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几人见状,也连忙异口同声地道。
“嗯,你们几个不但法术高强,而且心地善良,以拯救天下黎民百姓为己任。
不知诸位欲要何赏赐,只要说出来,朕无不照准。”
“能为太后尽力,为皇上分忧,已是我等莫大的荣幸,又谈何赏赐?”
孟言闻听站起身,躬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