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范围很大,可谓是地广人绸,一条主干道上商铺林立,茶肆酒楼、珠宝玉器、酒家客栈应有尽有。
但不知道是否因为已过响午饭食的原因,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人来回转动。
其中靠近村口处有间成衣铺子,烫金的“潘衣坊”三个大字的匾额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的醒目。
店门外的大柳树下,一位干巴瘦的老伯正在那儿半闭着眼睛,靠着树根与铺子的老板闲聊。
青卿迈步走进店里,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这里的衣裙样式还真是多。
不过大多是五彩缤纷的颜色,样式也十分的老旧。
她失望的叹口气,正欲转身离开,却在靠窗的位置发现了一件云英紫裙,
绸缎的面料,外罩一层烟纱,掐金走线的绣着紫丁香的图案。
无论样式还是绣工都十分的讲究,与旁边的那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卿顿时兴奋起来,指了指那件衣服问道:“大婶,这件衣裙看起来不错,多少钱啊?”
正与瘦老伯聊的甚欢的胖大婶闻言,先是抬头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即拿手在鼻子前闪了闪:
“闻着你这一身怪味,都快把我熏死了,走、走、估计这件衣裙你也买不起。”
“你不还没说价钱呢嘛,咋就断言本姑娘买不起?
今天这衣裙我还真就买定了,你就说吧,几两银子?”
“十两”
“什么?十两??”
“我就说你买不起吧,趁早走,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
华青卿闻听,也不理睬她,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捡到了一个大便宜,一边伸手取下那件衣裙说道:
“说好了十两,不许反悔。孟言,付银子!”
孟言闻言,急忙捂住口里的钱袋子,咕哝道:“这件衣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竟然要十两银子,这不是明抢吗?”
一旁的月蠃见孟言不舍得拿银子,趁其不备,一把夺过钱袋子递给了华青卿:“娘亲,他不付,我给你付!”
直气的孟言干瞪眼,当着店家的面又不好发作。
其实这也不怪他精打细算。之前在路上他们的一应开销可都是孟言出的银子。
这华青卿贪吃,小月蠃贪玩,“娘俩”可没少买糟践东西。
孟言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流出去,顿觉心痛不已。
这可是自己偷偷攒下来,留着买宣纸和墨汁的钱啊!!”
谁知那个胖大婶看着孟言哭丧着脸的样子,收完银子,一边帮青卿整理衣裙,一边还不忘数落他:
“我说你这个相公咋当的?给自己娘子买件衣裙都不舍得花银子,真是小抠。”
孟言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别过脸没有搭她的茬口,转过身催促道:
“青卿,赶快换上,我们还要调查小初的事儿呢。”
“小初?你们是他的什么人啊?问她干什么?”
胖大婶听到孟言的话顿时一愣。
“啊,我以前是小初儿时的玩伴,后来嫁到远方去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曾几次托人稍书给她,但不知何故,小初一直没有回复。
所以我就趁着这次回乡祭祖,顺路过来看看咋回事。”
华青卿闭着眼睛,顺口胡诌道。
“幼时的玩伴?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胖大婶顿时满脸疑惑的问。
“啊,我叫李楠,你不记得我太正常了,因为我小的时候就在这儿住过一小段时间。
那么久远的日子了,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呢。”
“噢”
胖大婶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你不用去找她,她已经过世了。
“什么?我记得她不是跟那个张峰义定亲了吗?怎么过世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青卿闻言,故意装做很吃惊的样子问。
“唉,这个小初纯粹是自作自受。” 胖大婶轻声叹了口气。
“嗯?为什么这么说呢?您能给我们讲讲吗?”
孟言一脸真诚的望向她。
“你不知道?”
胖大婶闻言,疑惑的抬起了头:“这小初啊,本来和现在的大将军张峰义有指腹为婚的的娃娃亲。
可谁知道呢,这个丫头有眼无珠,偏偏看上了村里穷酸的教书先生,冯征。
你说那个冯征要真有点儿能耐吧也行,但是呢,他除了长像俊美之外,家里可是一贫如洗。
可那丫头呢,吵着闹着,非要嫁给他,把那冯征折磨得不行,就只好同意了。
你说一个大姑娘家的,怎么能这样没脸没皮呢?”
“那他俩成亲之后呢?,日子过得好吗?”
孟言接着追问道。他记得在那个宝珠里,冯征说小初当时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
难道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了吗?
“哦,听说结婚之后呢,这丫头啊,天天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吃懒做的。
还有传言说,她竟然还动手打过自己的婆婆!最后那个冯征实在忍受不了,就跟她合离了。
合离之后啊,她好像又嫁了一个杀猪的。
但也不知道因为啥,小夫妻三天一打,五天一闹的,没过多久小初就病死了。”
“不对啊?”
孟言闻听,心里合计着:“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为什么那个将军会那么愤怒呢?
而且看样子,小初也不像是那种撒泼无理的人啊,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解吗?”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之前晒太阳的那个黑瘦老伯突然说话了。
“我说马婆子,你这都是打哪听来的瞎话,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家小初可是个顶好的姑娘,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我这当然是听冯征他后来的娘子说的啊,咋,难道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哼,那当然了,小初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呢,我一直在她家做下人,怎么不比你懂。”
黑老伯一边不屑的白了白眼,一边拿起了旁边的拐棍儿,话峰一转,又惋惜的说:
“哎呀,可惜这丫头的命苦啊。”
说完,黑老伯便一瘸一拐地准备往村内走去。
“等一下!这位老伯,您能不能告诉我小初的日子究竟是怎么个苦法啊?”
孟言见老头要离开了,急忙开口拦住他。
“唉”
老伯转过身来,叹了口气,把拐杖用力的向地面敲了敲:“都怪那个负心汉冯征。”
其实按照老伯的说法,当年并不是小初主动向将军提出解决婚约的。
那个时候小初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并没有正式跟娘亲说起此事。
而是冯征主动带着微薄的聘礼,先来小初家提的亲。
起初小初的爹爹态度还算不错,抱歉的告诉他说小初从小已经有婚约了,一女不能嫁二夫。
还说以后如果碰到合适的姑娘,他会帮忙牵线搭桥的。
可是没成想,那冯征竟不慌不忙的伸手就掏出了一沓信函,里面全是小初写给自己的情诗。
小初的爹爹一看,顿时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就要把冯征赶出家门。
小初见状,连忙阻挠,哭喊着说自己是真心的爱冯征,希望她爹能够成全他们。
经过这一闹,她爹爹越发的愤怒了,面色铁青的拿起鸡毛掸子,就要将她赶出家门。
后来还是她娘亲护女心切,极力的两边说和,最终,她爹迫于无奈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
不过有一点,二人必须另立家业,休想从娘家得到一丁点的嫁妆!
这没了家里的支持,二人的日子便过的十分清苦。
本来在学堂教书的冯征,为了负担起两个人的生活,只好在镇上李员外家另找了一个陪读的活干。
这李家可是镇上最有名的富商,听说他还有个外甥叫李司,在南方开了个巨大的赌场。
他家还有个二女儿叫做李莘杉,人长得又黑,又矮又胖,快三十岁了,一直也没能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