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终究和这一世不同。
曾经她是厌恶傅云城的,想起前世,尤其恨不得他去死。
可后来她双目失明,执拗要去沧海王族求药,沿路被许梦璇追杀的时候,在宝阁里闯关的时候,如果没有傅云城,兴许她都回不来了。
曾经她误打误撞救过傅云城一次,后来傅云城又救过她两次。
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她愿意握手言和。
但如果,对战北庭下双情蛊的人真是傅云城的话,那以后,她真的再也无法面对他了……
南景想得出神,忽然间手被紧紧握住。
抬头,近在咫尺的,是战北庭那毫无瑕疵的俊脸。
“不是他,别多想。”
他薄唇轻启,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听到这个答案,南景莫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余晖落下,到月满西楼。
地下室内安静的可怕,只有换血输血的滴管发出的细微声音。南景忍着强烈的晕眩,取出了自己和战北庭身上的银针。
还好,一切顺利。
南景轻轻呼出一口气,本想再探一探战北庭的脉象。
结果她刚刚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强烈的眩晕下,黑暗侵占
了所有意识。
南景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倒地。
战北庭眼疾手快,一伸手就将南景抱住。
怀中少女精致俏丽的脸毫无血色,就连平日里那粉 嫩嫩的唇,此刻都看不见半点血色,苍白到透明。
他眼中闪过疼惜和自责。
“小傻瓜。”
极轻的一道呢喃声响起。
战北庭将昏迷中的南景打横抱起,大步离开了地下室,径直踏上二楼,随即极轻的将南景放在了舒适的大床上。
明月湾别墅外。
关明君已经召集了不少手下,剩下还有一部分潜藏在别墅附近,但凡有谁敢擅闯,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方拿下。
夜里有风涌动。
但那些潜藏的危险不知道在忌惮什么,竟没有冒头,悄无声息就遁走了。
关明君皱了皱眉,特意让几个手下去附近探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是,四面很安全,除了地上一些杂乱无章的脚印,没有其他人存在。
看样子是走了。
关明君点了点头,“知道了。”
手下退到了一边。
别墅门忽然被打开,明亮的灯光下,战北庭缓缓从里走了出来。
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背影显得神秘又尊贵。
那一张足以魅惑众生
的脸,明明英姿艳骨,极易叫人一眼沉 沦,偏偏他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清冷无波,细细探去,只有凛冽和凉薄。
关明君愣了愣,微微颔首,“战爷。”
战北庭轻轻应了一声,留下一句:“照顾好她,我一会儿回来。”
关明君点头:“是。”
深夜里,那一辆黑色的豪车绝尘而去。
路上,开车的司机战战兢兢没敢说话,只用最快的速度将车稳稳停在了帝景湾门口。
大铁门识别到主人的车牌,立刻自动打开。
帝景湾灯火通明,两边有佣人垂着头站在一边。
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在战北庭回来之后几乎凝固,一层层的杀意层层涌现,逼得所有人脊背发凉,后背满是冷汗。
在战北庭踏进别墅的那一刻,洛七立刻迎了上来,颔首道:“战爷,已经把傅少爷带来了。”
“嗯。”
战北庭漫不经心看去,只见别墅中央,傅云城被牢牢困在了椅子上。
动弹不得。
“都下去吧。”
“是!”
一众佣人连同洛七在内的其他手下全都退了出去。
别墅内落针可闻。
听着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被绑在椅子上的傅云城睁开眼,突然就笑了,笑容里
没有半点害怕,只有自暴自弃,以及那任由处置的灰败。
从他昨天敢在战北庭酒里下药的那一刻起,会有个什么下场难道他不知道吗?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傅云城低着头,睫毛垂下,遮挡了他眼中的神色。
一个拳头重重砸下!
椅子在地上划拉一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傅云城被打的脸一偏,疼到嘴角发麻,隐隐还有血顺着嘴角淌下。
他没说话,也没求饶挣扎。
因为在战北庭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只是……
不知道南景得知这件事情时,会是个什么表情?想必会对他极为失望吧。
傅云城一声不吭,可紧接着又是一个拳头狠狠砸了下来!
这回打到了鼻子,鼻血喷涌而出。
傅云城被绑在椅子上,手脚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鼻血顺着淌下来,一滴滴砸在了地板上,有些狼狈又有些可笑。
“舅舅……能不能不打脸?”
傅云城终于抬起了头,然而在见到战北庭的那一刻,他有些意外,意外到整个人直接怔住。
他以为他会死。
也以为战北庭派人将他绑来,必定是想要弄死他的。
可没有。
只见战北庭居高
临下,一双清冷的眼无波无澜。他俊脸上有薄怒,有骇人的威压,周身席卷,亦有铺天盖地的煞气。
整个别墅内犹如冰窖,冷得吓人。
可锋利的刀子划过,是绳索掉在地上的声音。
傅云城愣住。
“舅……舅?”
“傅云城,你好大的胆子。”
冷冽的声音,伴随着无尽威压。
战北庭眸光阴鸷,紧紧盯着傅云城,“我可从来没想到,傅家会养出一个白眼狼。”
“舅舅……对不起。”
傅云城闭了闭眼。
给他下药是一时私心作祟,后来听到许梦璇说,吃了这个药的人等同于性命相连,若是强行和这个药力抗衡,中蛊者必死无疑!
那时他心中已经有悔意。
只是已经走到了那个地步,如果不争取,他心中不甘……不甘!
战北庭洞悉了他的想法,似笑非笑的问:“那你争取到了吗?现在又甘心了吗?”
“对不起……”
从头到尾,他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再多的不甘心,也始终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次下药的结果,是战北庭宁愿用生命来抗衡,都拒绝爱上别的女人。
同样的,如果当时那药是给南景吃下的,她做出的选择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