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辉嘴巴抿成一线，眉头紧蹙，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先把合同打印出来，等下再给她打个电话。”
卢淮点了点头，来到打印的地方，问了工作人员这些材料怎么上传，方良辉则坐在离卢淮两个座位的电脑前，悄悄地把合同打印出来。
因为要上传的资料有点多，所以到后面卢淮一张一张地扫描，窗口的工作人员来了两次，问她上传完了没有，卢淮说材料太多了，而且她不知道怎么把一份十几页的材料扫描到一个pdf里。
工作人员说直接用手机就可以了，这样快一点，卢淮说她手机里的扫描王有水印，工作人员说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上传完了就可以，毕竟他们还要收纸质材料。
卢淮听完赶紧把手上的材料用手机扫描完，过了一会儿，她扫完最后一份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灯突然都灭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人家要下班吃饭，打印机也停了，电脑还可以用，工作人员看到她跟她说:“先去吃饭吧，我们一点钟上班，你们一点钟再弄，我们三楼就有饭，你们坐电梯下去就行。”
“好的，谢谢啊。”
向工作人员摆了摆手，卢淮走到方良辉身边，对他说:“去吃饭吧，饿死我了，现在也打印不了东西。”
“好。”
卢淮他们两个坐电梯到了三楼，电梯门一开，卢淮看到这个楼道黑漆漆的，左边还锁着门，右边倒是亮着的，往右边走，来到了一个大厅，看上去也是办事的。
“怎么没有卖吃的啊？”卢淮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食物窗口。
“我也没看到，不会是在另一边吧？”方良辉往电梯那个方向走，卢淮跟了上去，左边确实是锁着的，他们进不去。
“不是吧，那我们吃什么，这荒郊野岭的，一家粉店都没有。”卢淮累得想蹲在地上了。
“我记得我们上楼的时候旁边有一家便利店，去看看吧，我也饿得不行了。”
或许是太饿了，这一段几分钟的路卢淮走得心力交瘁，腿下轻飘飘的，方良辉仗着身高腿长，一步顶卢淮的两步，卢淮跟在他后面显得急匆匆的。
便利店里的人非常多，闻到烤热狗和关东煮的香味卢淮就更饿了，她感觉自己的肠胃都在叫嚣“给我吃的！”
里面的位置坐满了人，方良辉说可以打包到外面的石凳上。卢淮现在脑子里只想吃饭，她看了一圈，选了前面的辣子鸡套餐，因为有饭的只有这个比较便宜，里面是凉的，付款的时候让店员热一下就行。
卢淮和方良辉带着食物坐在离办公楼比较远的石凳上，这里就像个小公园，不止卢淮他们两个，到处可见坐着和闲逛的人。
此时卢淮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把饭放在石凳上，自己则蹲下来用筷子扒拉面前的饭。
方良辉因为身高问题，石凳太矮他蹲着不舒服，所以就把饭放在手上。
“这饭有点烫，你小心一点。”方良辉手心托着饭盒，因为烫到了，他把塑料袋垫着手上。
卢淮吃了一口饭舌头就被辣到了，这个辣子鸡放了很多花椒和小米辣，鸡肉倒是没几块，原本这盒饭是双拼的，一半辣子鸡一半番茄炒蛋，卢淮嫌麻烦就把它们都倒在一起了，这下子不止鸡蛋和西红柿，连米饭都被辣子鸡的汤汁“污染”了，卢淮吃一口缓一会儿，更糟的是她没买水，饭又干巴巴的，没几口就不想放嘴里了。
方良辉吃得很快，没几下就吃光了，他看向卢淮，问她:“怎么，吃不下吗？”
“太辣了！嘴巴和舌头都麻了。”
“那你为什么要买辣子鸡？”
“便宜啊，你以为我喜欢啊！”
“没事，你慢慢吃，还有好一会儿人家才上班呢。”
卢淮盯着面前的饭，心里堵得慌，任务没完成饭又吃不饱，现在她蹲在这里，觉得自己无比凄惨。
硬着头皮吃了两口之后，卢淮终于放弃了，又辣又渴的，胃还难受了起来，她把没吃完的饭打包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你吃饱了？”方良辉问她。
“不吃了，难吃。”
正当卢淮提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老板的电话打来了，卢淮开了扩音，反正别人离他们很远，而且卢淮懒得再传达给方良辉。
“你们这个劳动合同打印好了没有？我跟那个员工商量过了，她不愿意，但是我们这只是走个流程，不会损害她的利益……”
卢淮听着老板义正言辞地口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她要给老板普法吗？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当老板的知道的会比她少？说白了就是自以为不会出什么事而已，这样看来，老板肯定不止一次这么做的，想到这，卢淮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时，她发现方良辉正拿着他的手机凑近卢淮手机的扬声器，她愣了一下，看着方良辉，方良辉把眼睛瞟向她的手机屏幕，卢淮瞬间就懂了，他这是在录音。
等老板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卢淮问老板:“要是出事了这责任谁来承担？”
“哎吆，你们，唉，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公司只是为了办理业务而已，这才讨个方便，什么责任不责任的，我们又不会真的让她履行这个劳动合同，而且这个劳动合同是保护员工的，我拿在手上有什么用，你们啊就是想太多才把这件事拖到现在，有办法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劳动合同上面要填写那个人的身份证地址、现住址、电话和邮箱。”
“电话我有啊，等下发给你，地址你就填身份证上的地址，我这里也有她的身份证，你那个现住址和邮箱删掉，记得后面按手印那里也要删掉，行了，你们弄完赶紧回来。”
“哦，好……”
卢淮还没说完老板就把电话挂了，方良辉收回手机，若无其事地说:“我把这个录音发给你，你保存好，以后出了事就把它拿出来。”
卢淮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方良辉想到录音了，不然她就真成替罪羊了。
“你说老板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啊，为什么她就不怕呢？”卢淮气愤地说道。
“我听别人说过一件事。”
“什么？”
“她卖过别人的身份信息。”
“！！！”卢淮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怎么能！”
“你以为她是什么样的人，仅仅只是难沟通脾气大吗？”
卢淮从来没有见过方良辉这样，脸色可怕的像要揍人，她一直以为方良辉是不在乎的，他跟老板接触不多但也算共事过一段时间，原本以为他习惯了，看透了才懒得理，或许是今天他要在违法的合同上签字，触碰到底线了吧。
此刻卢淮不敢多说一句话，被迁怒了可不好，两个人就在石凳上坐到十二点五十七分，还是方良辉提醒她的，他说:“我们赶紧办完吧，你饭都没吃饱，再熬到人家下班你肚子会受不了的。”
很疑惑为什么方良辉会突然关心自己，不过看到他脸色好一点了卢淮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不喜欢憋着气的人，别人不高兴会把怨气发泄出来，但是方良辉会变得沉默寡言，似乎是在积攒怨气，等到有一天通通爆发出来，她觉得这样的人很危险，她一点都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