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到沐姨娘房中,原本并不指望能查出一些东西。
她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试探荣国公夫人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同荣国公夫人脱离不了干系。
然而万万出乎秦雅意料的,是她居然在沐姨娘的房中看到了……
“这是霓裳坊的账簿?”
还是黄杏儿眼睛尖,一眼就认了出来。
沐姨娘进门口发现已经来不及,账本已经被摆到了人面前。
她脸色一僵,半晌,怔怔的望着秦雅,发问道:“是有如何?”
是有如何?
秦雅怎么也掩饰不了心中的大惊。
她万万想不到霓裳坊背后的老板居然会是沐姨娘。
那么,前些日子沐姨娘让她来府中量尺寸定制衣裳,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明面意思,保不齐有更深一层的算计。
好在国公夫人突然把沐姨娘叫了过去,而自己也被带到了嫡小姐的屋子里。
想通了这些,秦雅身上惊起了一层冷汗。
这些人……好深的谋算。
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区区荣国府的后宅罢了,里头的夫人、姨娘各怀鬼胎,嫡小姐因此中蛊毒,危在旦夕。
秦雅原本以为荣国府的腌臜事情,只存在于多年
前那个妾室入府的时候,却不料哪怕到了如今,人人都各怀鬼胎,挖空了心思的算计。
那么在这些人的计算之中,她又担当着什么样的身份,起了什么作用?
天丝坊不过是这些人手中的一块肉罢了!
“即便我是霓裳坊的老板,又能说明什么?李秦氏,你别忘了,我还是国公府的姨娘,你凭什么污蔑我?”
沐姨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雅把手心狠狠收紧,她冷笑道:“污蔑?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是去夫人面前说清楚吧。”
说着,她手持账本,率先踏出房门,转身就要去荣国公夫人房中。
沐姨娘一看大事不妙,过来阻拦。
被黄杏儿死死按住了手腕上的穴道,让她挣扎不到。
“国公夫人到……”
几个人正闹成一团不可开交的时候。
忽然听下人禀告荣国公夫人来了。
黄杏儿闻言手一松,沐姨娘挣脱开来,一把扑倒秦雅面前,想要将账本毁尸灭迹。
秦雅一直防范着她,见她过来了,连连后退几步,和她拉开距离。
就在此刻,国公夫人打门口进来。
看着众人的样子,皱眉训斥道:“你们都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
沐姨娘身形晃了一晃,半晌,双手置于腰际,给荣国公夫人行了一礼。
秦雅也携着黄杏儿见了礼。
“李秦氏,你告诉我,你都发现了什么?”
“民妇本想从沐姨娘处查找,是否有嫡小姐中蛊的线索,奈何姨娘推三阻四,民妇只好强闯入内,不妨在桌子上看到了这个……”
秦雅说着,将手中霓裳坊的账簿递了过去。
荣国公夫人接到手里,略略翻看了一眼。
“哐”的一声,将账簿扔到了沐姨娘脸上。
“溅人,你居然背着老爷做出这种事情,枉费老爷那般宠爱于你。”
荣国公夫人指的,是账簿多处的偷税漏税,以及里头从荣国公府挪用的大笔银子。
沐姨娘的发髻被国公夫人盛怒之下砸歪了,她勉强定了定神,再抬头的瞬间,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原来……你们联手陷害与我?”
秦雅被她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沐姨娘却突然转头看她.
“我早该知道的,你根本不可能安心做第二,你到了省城之后,处处与我作对,将我的霓裳坊打压下去,这你还不满足,你居然伙同那个恶妇一同算计我……”
秦雅皱了皱眉头,下
意识道:“我没有……”
“你还在撒谎,如果你没有,你怎么会知道账本我放在哪里?自然是一早调查好的,又买通了我身边的婢女……”
秦雅不知道她在胡说什么,这账本就在桌子上,她一入门就看见了。
根本连找都不需要。
她原本以为是沐姨娘正在查账,才被她不小心撞破的,听她的意思,账本她应该放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起码不可能是大厅的桌子上。
秦雅心念一动,再抬头的瞬间。
只见国公夫人指挥着众人,将沐姨娘压入祠堂听审。
她迈着风情万种的款款步伐,走到了秦雅身边。
“天丝坊的老板娘果然是个厉害之人,这么快就调查到沐姨娘瞒着府中做下这么多恶事,想来我女儿的蛊毒也是她嫉妒崋儿即将贵为王妃而下的,本夫人这就去禀报国公,你就等着听赏吧……”
说完她转身,欲拂袖离去。
秦雅急忙一把拽住她,解释道:“我没有,这些不是我调查的,你在撒谎……”
国公夫人靠近她,在她耳边勾唇道:“我欣赏老板娘是个聪明人,由你查到这一切,我们家老爷深信不疑,毕竟我没有任何立场与你
勾结,我的崋儿也还在床上躺着呢,何况霓裳坊倒台,对老板娘您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她的声音透露着丝丝魅惑,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引诱。
秦雅情不自禁道:“是。”
等她开口后,突然觉察到不对,连忙一口咬在自己舌尖上。
浓浓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秦雅灵台处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催眠术……”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国公夫人。
只见国公夫人美眸一闪,眼中掠过一抹杀意。
“你知道的太多了!”
秦雅不可置信的后退。
国公夫人却冰冷的注视着她,问道:“其实我很好奇,老板娘究竟还是不是那个秦素芬,你这表现可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懒散无知妇人,你似乎比很多人都知道的要多……”
她一步步靠近,秦雅节节后退。
国公夫人眼中的杀意太明显了,知道自己已经得知了她的秘密,想要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雅只好和她打哑谜。
“那国公夫人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
“自然好奇。”
“如果我说我不是秦素芬,国公夫人可信?”
秦雅在赌,赌她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