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进京赶考的学子?”陆婉问道。
小书生点点头:“我家是江南的,从去年夏天就出发上京了,谁知道到了王城,才听说发了大水,科举延迟到下一年了。”小书生红着脸:“小生家境贫寒,囊中羞涩,只好在这书斋替人抄书过活。”
陆婉笑问:“那你有为何要替本公子写话本,小心同窗们听了耻笑与你。”
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书生学子们只信奉那正统的四书五经,谁要是去写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是要被其他学子笑掉大牙的。
小书生慢条斯理的说:“此一时彼一时,小生如今连饭都吃不上了,要那脸面何用?”
“你倒是有趣。”此时书斋老板也把话本给包好了,流珠结了账,陆婉招了招手:“你拿着这扇子,去九王府,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的。”
“原来是九王爷府上的贵人。”小书生眨了眨眼:“小生姓白,字衡清,以后话本写好了送到九王府就行了吧。”
“你叫白衡清?”陆婉停下脚步,回过头诧异的看着白衡清。
白衡清赧然道:“小生不才,与上届的探花是亲生兄弟。”
看
来白衡清还不知道自己哥哥已经入狱了,陆婉想了想说:“倒是有所耳闻,难怪如此熟悉。”
回到王府,陆婉翻了翻从书斋带来的话本便放下了,这些话本无一例外,写的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千篇一律的没什么新意。
不过说起来,这个世界倒是没有什么四大名著,精神世界真是贫瘠。陆婉摇摇头,合上话本去了书房。
“婉婉今天带了个人回来?”楚云城支着下巴问道。
陆婉坐在楚云城对面,捻起一枚糕点说:“说起来倒是有意思,那人是白纵清的兄弟,对了,白纵清现在怎么样了?”
楚云城皱起眉:“本王昨天才去狱中看望过他,不知怎的他竟是承认那赈.灾款是他贪的了,甚至还急着要签字画押,本王问其缘由,他也不说。”
“恐怕是被人威胁了。”陆婉也是皱眉,想了想说:“王爷认为是谁做的?”
“恐怕跟五哥脱不了干系,皇上曾让白纵清去任吏部侍郎,这白纵清上任还没半个月就把下级参事清理了一番,要知道吏部是五哥的势力范围,一下子查出那么多人违法,不光断了五哥财路,还打了他
的脸,他可不要对付白纵清。”
“白兄真是个傻的。”陆婉叹气,楚云城眼神中倒是有些赞赏。
陆婉想了想说:“要不王爷带我去牢里看看他,如果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也能帮上忙。”
“婉婉何时与他关系这么好了,可叫本王好生吃味。”楚云城挑眉道。
陆婉拿起一块枣泥糕塞进楚云城嘴巴里:“王爷想什么呢,不过是有一面之缘而已,正好今天碰上他兄弟,如果白纵清知道了,应该会松口吧。”
一边说着,陆婉又换上男装,楚云城嘴角憋着笑,等陆婉收拾停当,才指着她腰间的扇子问:“婉婉……这天气凉爽,为何要拿扇子?”
陆婉愣了一下,一阵红晕直接爬到了耳朵根,对啊,大冬天的拿什么扇子?
想起花灯节那天自己还拿着把扇子招摇过市,陆婉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憨憨行为。
“走了走了。”眼看着陆婉脸红的要滴血,楚云城清了清嗓子,压下消息,拉着她上了马车。
刑部是楚云城的人,所以两人没被阻拦就进了天牢,虽说是叫天牢,但却是建在地下的。
从大门进去
,最边上是狱卒的休息室,临近的就是审讯的地方,一个陈旧的,带着学籍的十字架看得人遍体生寒,对面的就是刑具架,陆婉还没看清,就被楚云城给拉走了。
“小心看了晚上做噩梦。”楚云城点了点陆婉的额头。
陆婉乖巧的转过头,再往前就是两侧一眼望不到头的牢房,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双人床大小,只铺着一层稻草,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不过让陆婉好奇的是,这些牢房几乎都是空着的,没几个房间里有人。
“王城的治安真好,牢房都空荡荡的。”陆婉好奇的说道。
楚云城好笑:“婉婉想多了,只有审讯的时候会把犯人放进牢里,审判之后若是无罪就直接释放,如果有罪,不是杖责就是流放杀头,难不成婉婉还以为朝廷会给犯人们准备好吃食,让他们在牢里好好过日子?”
原来古代的牢房是这样的,陆婉恍然大悟,此时牢头也过来了,带着楚云城和陆婉,一路到了最后一间牢房面前。
点燃墙壁上的油灯,陆婉倒吸一口凉气,白纵清身上的囚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都是血凝固后结的痂,楚云城一愣
,回过头不善的看着牢头。
牢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王爷赎罪,昨儿个晚上东厂的秦公公来过一趟,不由分说就打了犯人一顿,小人哪儿敢拦着啊。”
“还有东厂的人?”楚云城自言自语道,陆婉连忙拿出伤药,让牢头先去帮白纵清敷药,自己和楚云城先出了牢房。
“白兄去年才入仕,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陆婉拧着眉,得罪五王爷还情有可原,怎么连东厂的人都得罪了?
楚云城也是沉思,愣了片刻,楚云城却突然转身快跑进了地牢,陆婉连忙跟上,一进去就看见楚云城一脸阴沉的握着牢头的手。
“你想干什么?”楚云城冷冷的问道。
牢头吓的两股战战,楚云城冷哼一声,从外面把休一叫了过来。
“你去叫休炎把刑部尚书和罗太医叫来,快点。”
休一没多问,一拱手便离开了,陆婉看了看从牢头手里掉下来的东西,惊呼道:“他想给白兄下毒?”
“屈打成招,还嫁祸给东厂,现在还想杀人灭口?我倒是想看看,你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
陆婉有些好奇的问:“王爷怎么知道东厂是被嫁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