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欣然一笑走上前,看着双双躺于床榻上的萧无极与晏玲珑,说:“即是至死不渝的爱情,要分开的方式那必然是要有一人死去的,你以自己的生命换晏玲珑的生命与自由还有你们的孩子,如此真挚的爱,不得不让我佩服……”
“别废话,快点动手吧。”萧无极说。
“我要先你的心血,这个过程你与痛苦,你要坚持住。”阿曼说着手持一根银针刺向晏玲珑。
萧无极一把抓住阿曼,眸光森寒的说:“你要干什么?”
“取你的心血自然要惊动寄宿在你心脉上的雄蛊,雄蛊躁动反噬你,与之有心灵感应的母蛊同样也会反噬晏玲珑,我得先麻醉母蛊,不然晏玲珑必死无疑。”阿曼说。
萧无极放开手,很紧张的看着阿曼以长长的银针刺向晏玲珑的心上,他说:“你轻些……”
阿曼看着他冷然一笑,说:“这针麻醉了母蛊也麻醉了晏玲珑,她是没有感觉的。你到是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因为接下来取心血可是一点都不能麻醉的,那会让你痛苦不堪。”
萧无极叹息一声,眸光凝聚,神情更为坚定。
阿曼手中拿着一要长长如针的细管,对萧无极说:“最后再看看她吧,取上心血,两刻钟后你会心血流尽而亡。这是你与她最后相处的时光。”
萧无极转头看向沉睡的晏玲珑,她那娇美的睡颜让他无比的不舍。
“呃……”突然心上传来剧烈的痛,似乎又是被什么疯狂撕咬着,痛得他全身不住的痉挛,两道浓密的剑眉紧拧,眸中溢满深情的看着晏玲珑,一眨不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极度的痛让萧无极几欲昏厥,他使劲瞪着眼睛固执的坚持着,……痛到麻木,身体越来越冷,好象堕入冰窟中寒彻心扉。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已无一丝血色,眼皮无比的沉重,他非常努力的强撑着不想闭上双眼,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可他知道自己已到迈入死亡。
“心血已取完。”阿曼看着承受巨大痛苦,依然努力瞪着双眼看着晏玲珑的萧无极,她紧紧皱起柳眉。
萧无极用尽全力翻身,颤抖着手抚
上晏玲珑的脸颊,在她的唇上留下最后一吻,无神的眸子流出热泪,终闭上双眼瘫软下去。
阿曼将一颗金色药丸塞进萧无极的嘴里,自语:“若我能得你真心相待,我也愿为你倾尽所有……”
两个时辰后,阿曼披着宽大的斗篷,带着大.大的帏帽将她严实的包裹起来,她打开寝殿大门走出去,压低声音说:“蛊已解,你们可以进去了。”
清英第一个跳起冲向寝殿,菱儿与连翘也紧忙跟上。
皓月与烈日挡在阿曼的身前,说:“在确定皇后娘娘平安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突然几道黑影闪现,浓重刺鼻的黑烟喷向皓月与烈日,两人闪身之时那几道黑影便带着阿曼消失无踪。
“娘娘……皇上,皇上……皇上,驾崩了……”寝殿中传出菱儿与连翘的痛哭声。
皓月与烈日听到哭声眸中盈泪,嘴唇颤抖不已,扑通跪在地上垂首低泣,霎时庭院响起悲声一片。
晏玲珑缓缓睁开双眼,她揉了揉太阳穴,动了动酸痛的身子,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萧无极极致温柔的抱着她,告诉她,她怀上了他们的孩子,他还为孩子取了名字,他说若是女孩就叫萧莫离,男孩就叫萧不渝,象征他们永不后悔的爱情,他们对美好而幸福的未来充满遐想与憧憬。
“无极!”
她转头看向空荡荡的房间,没有象以往睁眼便第一个看到萧无极在身边,她轻唤了声。
“娘娘,您醒了。”
出现的不是萧无极而是菱儿,她看着菱儿一身素白微微凝起黛眉,说:“我是不是睡了好久,现在什么时辰了,皇上在忙吗?”
“呃,娘娘,您……是睡得蛮久的,那个,皇上他,他正忙呢……”
晏玲珑菱儿目光闪避着她,她笑说:“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肿,是哭了吗?是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去。”
“娘娘……”菱儿极力压着心中的悲痛,她努力呈现笑容,说:“菱儿可是皇后娘娘的大女官,哪里有人敢欺负我呢,我,就是刚风沙进了眼中,揉得红肿了。”
“哦,
我这身子又酸痛的,许是睡得太久了,奇怪,我怎么突然这么嗜睡呢。”晏玲珑说着坐起身对菱儿说:“扶我出去走走。”
“娘娘,……外面风沙挺大的,我还是扶您在屋里走走吧。”菱儿说。
晏玲珑抬头向窗外张望,说:“哪里有风啊,这不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的吗?”
菱儿拦住下了地的晏玲珑,紧张的说:“娘娘,您不能出去。”
晏玲珑看着菱儿一脸的紧张,她莫名其妙的笑说:“你这是干嘛,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娘娘,您,不可以出去,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菱儿跪在她脚下,抱住她的双腿。
晏玲珑看着菱儿眼中泛眼,不解的问:“你说什么,我身上有伤,哪里来的伤……”
她说话便弯身想拉菱儿起来,这一用力顿感由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她紧凝黛眉抚上心脏的位置,她伤伤拉低衣襟看到缠着的白纱布,在心脏的位置上还有丝丝鲜血渗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伤,是怎么来的?”晏玲珑问菱儿,见她只嘤嘤的哭泣,她着急的喝:“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还不快说。”
“娘娘,我,我……”菱儿哽咽的说不下去,低下头哭泣。
“娘娘,您不要逼问菱儿了,我来告诉您都发生了什么?”清英走进来,她一双清澈的明眸也闪烁着泪光,走到晏玲珑的面前跪下来,仰头望着晏玲珑说:“娘娘,您身上的赤冠金蚕蛊被解了,那伤就是解蛊时留下的。”
“解蛊?是谁解的蛊,皇上呢,皇上他可安好?”晏玲珑突然心慌意乱。
“娘娘,皇上他……”
“清英……”满脸是泪的菱儿看着清英使劲的摇着头。
清英看着菱儿说:“瞒不住的,娘娘终要面临事实的。”
清英深深呼吸,看着一脸茫然的晏玲珑,说:“娘娘,您之前铸练五味神药一直没能解除至情之蛊,是因为那解药还需要一味药引,那便是至爱之人的心头血。
皇上他……,流尽心血做药引,解了你们身上的至情蛊,皇上他,驾崩了。”
清英的话让晏玲珑如五雷轰顶,她惶恐之极的说:“
你,你胡说,你胡说,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要去见皇上,……”
“娘娘……”菱儿死死的抱着晏玲珑,痛哭不已。
“娘娘,您知清英从不会说谎,您可仔细感受一下,体内可还有赤冠金蚕蛊的存在。”清英盈泪说。
“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找皇上……”
“娘娘,清英这便带您去见皇上,但请您千万不要过于激动。”清英说着从衣架上拿过外袍给晏玲珑穿好,然后搀扶着她走出房门。
站在门外哭泣的连翘,见到晏玲珑扑通跪下,悲声唤:“娘娘,求您一定要保重好身子,您要皇上为您的一片苦心啊。”
晏玲珑美眸中噙满泪水,却倔犟的不让泪流出来,她口中低喃:“我要去见皇上,去见皇上,无极,无极,不会的,无极绝不会狠心丢下我,绝不会的……”
乘着凤舆行走于王宫中,所见皆是一片素槁,阵阵沉低悲切的乐曲传入她的耳中,她的泪终涌出泪眶缓缓划下脸颊。
无极,不要这么残忍,若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终于她来到一片素白的灵堂前,看着皆身穿素服的朝臣与宫人们跪地悲声哭泣,白纱飘舞的堂上放着一口金色大棺。
晏玲珑站在大门口远远的看着,她不敢迈步走过去,怕那口金棺中真是萧无极,大滴大滴的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落下,贝齿紧咬着嘴唇浑身,害怕得浑身颤抖。
正沉沁悲伤中的晏亦辰看到晏玲珑到来,他行大礼,悲声唤道:“臣参见皇后娘娘,皇上驾鹤西去,臣请皇后娘娘万万要保重凤体啊。”
“皇后娘娘,请您保重凤体……”
朝臣们的呼声不绝于耳,晏玲珑突然推开清英,急急奔向灵堂,冲到金棺前真切看到躺在里面的萧无极,她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冰冷僵硬,再不似往日那般温暖柔软,她的手指下一片安静死寂,没有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
“菱儿,给我银针。”晏玲珑伸手向菱儿。
“娘娘,皇上他真的……”
“给我闭嘴,快把银针给我。”晏玲珑厉声喝道。
连翘立从怀中掏出
银针包递给晏玲珑。
晏玲珑将银针一枚枚刺进萧无极冰冷的身上,但不管她以怎样绝世神奇的针法,都没能让萧无极恢复一丝气息,但她依然坚持着,以各种她认知可救活萧无极的方法尝试着。
“娘娘,求您放手吧,您这样会让皇上的魂魄无法安心上路的。”连翘哭着说。
清英拉住晏玲珑,说:“娘娘,带您来见皇上,是想让您送皇上最后一程,您要好好的,要珍视皇上为您的心意。”
“不。”晏玲珑猛的推开清英,狂声大吼:“无极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的,我可以救他的……”
她干脆跳进金棺中,想将萧无极的身体搬出来,可是他的身体太沉重,晏玲珑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就是无法让他挪动一丝,她终抱着萧无极崩溃大哭。
“不要,无极,不要这样,你快起来,快起来好不好,你别不理我,我的心好疼啊,你不是说过不会让你哭的吗?你快起来哄哄我,你快起来啊,你不要躺在这里,不要,无极,求你,求你起来……”
“娘娘,您不要这样,……”
“娘娘,您快下来,您有身孕了,您怀上了皇上的血脉,求您为了小王子保重好您自己……”
晏玲珑倏然停下疯狂,转头看向菱儿,她的眼中汪着血泪,突然凄然而笑,说:“孩子?无极你不在了,我怎会独活。”
“皇后娘娘,臣恳请您保重凤体,为大华夏的江山社稷,为皇上为您的一片赤诚之心,您务必在保重啊。”
群臣皆高声请求着。
“玲珑啊,我的好儿媳……”痛失儿子的凌太后虚弱的靠在花嬷嬷的怀里,她雪白的发丝零乱,憔悴不已,她强撑着站起来到金棺之前,跪下来,泣不成声的说:“我苦命的孩儿啊,我知你心中的痛不已哀家少。你应该与哀家一样不忍极儿一人下黄泉,想去陪伴他。
哀家去陪极儿就好,在哀家临去之前祈求你生下极儿的孩子,好好把他抚养长大,哀家求你……”
“母后……”晏玲珑悲痛欲绝的看着虚弱之极跪趴在地上的凌太后,她紧紧抱住萧无极冷硬的身子,悲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