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动听的歌声,女子翩翩起舞,青丝墨染,白衫飘逸,若仙若灵。
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玉袖生风,行云若龙飞若凤舞。陪着她悠扬婉转的歌声清泠于耳畔,维妙维肖,令人心醉神驰。
躲于树后的萧鸾全然呆若木鸡,他见过世间太多美丽的女子,竟不及这女子一丝美丽,什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似乎这世间所有赞美女子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出她的美,她简直美得动人心魄惊世骇俗,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生怕亵渎了她的圣洁。
萧鸾从腰间抽出玉笛,置于唇边轻轻吹奉。
清脆的笛声响起,女子遽然停下了歌喉与舞姿,缓缓转头看向萧鸾隐身的大树,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愕然。
萧鸾从大树后走出来,满眼爱慕与柔情的看着女子,边吹奉着玉笛边慢慢走向她。
“周郎!”
萧鸾放下玉笛,优雅而笑,说:“您若愿意,我便是你的周郎。”
“我……”女子两弯黛眉似蹙非蹙,潋滟星眸带着些许怯意,慢慢向后退。
“不要再向后退了,很危险。”萧鸾轻声劝告。
女子回眸看身后,脚下突然一滑,吓得她惊叫出声。
萧鸾手及眼快冲过去一把揽住她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将她拉进怀里,鼻翼间立萦绕着一股淡淡却有为芳香的气息,让他心神荡漾迷醉不已。
“你,放开我。”女子娇怯的推开萧鸾,似受惊的鹿一般瞪着惊恐的眸子
,全神戒备的看着萧鸾。
“抱歉,刚才情况危机,冒犯小姐了。”萧鸾彬彬有礼向女子一揖。
“你,就是用笛子与我合声之人?”女子问。
“是的,我沉醉于小姐的歌声,一时兴起便以笛声附合。多日受小姐动听歌声的沁淫,很想见一见小姐庐山真面目,想来前两日是吓到小姐了,很抱歉,今日我特意一人前来,还望小姐不要怪责我的冒昧。”萧鸾似谦谦君子气质优雅。
“我的歌声……,让公子见笑了……”女子垂眸含羞带怯,抬起尖尖青葱手指拢了拢鬓边散下的发丝,那般的娇柔动人惹人怜爱。
“我可否问,小姐为何会在这深山中……”
“大胆妖孽,胆敢使妖法迷惑太子,还不乖乖受死……”
一声大喝传来,一群侍卫手持长剑飞冲到山顶。
“啊。”一声尖叫,白衣女子眨眼便消失与黑暗中。
“小姐,小姐,……”萧鸾惊慌的叫着,四处寻找,却再也不见女子的身影。
“太子,您没事吧。”侍卫关切的询问萧鸾。
萧鸾反手给侍卫一个极响亮的耳光,满眼怒火,低吼道:“一群蠢货,那女子若是妖孽,本太子还能活着看到你们吗?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我滚,滚下山去。”
“太子,属下发现您不见了,担心之极,太子您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平常女子都不敢走进这山中,又怎么可能大半夜出现在深山中,这女子定是山中妖物邪祟作怪,请太子不要再沉迷下去。”侍卫跪在萧鸾面
前忠诚劝诫。
“什么妖物邪祟,那明明是个人,你们这群混蛋,坏了本太子的好事,全都给我滚,都给我滚。”萧鸾狂肆咆哮着,抬脚狠狠将侍卫踹出好远。
侍卫们无奈于发狂的萧鸾,只得灰溜溜的下山去。
萧鸾看着一片黑暗的苍山峻岭,狂声大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回来可好……”
他一遍遍的呼唤着,只听得见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静寂的山森中,再寻不到那抹白色婀娜的身影。
他在山顶直坐到天亮,他的身体在高烧,烧得他唇瓣干裂,意识涣散,看着高高升起的太阳,终失望的强撑着身子下山。
回到王陵,他一头倒在床榻上再也起不来,足昏迷了三天,他一醒来便喊着:“我要上山去,我要上山去……”
他在山上足等了三天三夜,再没有看到女子现身过,也再没听到她的歌声。他让侍卫们寻遍了这座山,又去附近的村庄寻访,皆没有那女子任何一点音讯,一个大活人便这般平空消失了,似一阵清风拂面般,除了给他那丝清凉心怡的感觉,没留下一线痕迹。
一个月的守陵期满,他不得不回王城去,坐在华丽的辎车上他眺望着高高的山峰,狭长的眸中带着浓浓的伤感。
山顶密林间,晏玲珑与云瑶看着山下缓缓离开王陵的车队。
“他还是走了,云瑶没能留住他。”云瑶绝丽的小脸泛着一丝愧然。
“这世间唯有王权才能让他留下脚步,这样的结果刚刚好,他眸中的惆怅
说明他真的对你动了情,求而不得的遗憾会让他永远将你记在心中。在不久之后,你们还会见面的,到时,会是一场很精彩的大戏。”晏玲珑笑说。
静和公主即将远嫁大魏,向齐王请求解了聂王后的禁足,齐王不好驳回远嫁女儿的心愿,再者公主远嫁时做为生母的王后理应在场相送,他只得放了聂王后。
得知聂王后被解禁,凌贵妃立招了众嫔妃来到凤栖宫向王后请安。
聂王后身穿明黄凤袍坐于凤椅上,形容憔悴腊黄,脸上已爬上了条条深如沟壑的皱纹,身形有些佝偻,苍老虚弱的样子与此前冷艳绝美大相径庭。
然坐于王后下首的凌贵妃一袭开花富贵锦袍,娇嫩的皮肤泛着莹白光泽,画着淡雅精致的妆容,那傲然气质竟彻底的碾压了聂王后。
聂王后看着凌贵妃身上穿的花开富贵锦袍,那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牡丹与凤凰只有王后才可绣的图案,凌贵妃就这般堂而皇之的穿给她看,她更知,她带着众嫔妃来哪里是问安,明明是来挑衅。
此时,不管她有多气多恼多恨,都得压下,她才不会傻到着凌贵妃的道,因一进冲动而让自己再陷囹圄。
嫔妃们恭喜过聂王后被解禁,几句寒暄客套后,凌贵妃看向丽妃,丽妃立刻笑对聂王后说:“王后娘娘得以解禁,全是静和公主的一片孝心呢。”
“是啊,莫不是静和公主答应远嫁大魏,王后娘娘还不知何年何月被解禁呢。平日觉得静和公主刁蛮了
些,不想到是了个极孝顺的孩子,王后娘娘可是有女儿福了。”瑾妃笑说。
“你们说什么?”聂王后闻言目光阴冷瞪向瑾妃与丽妃。
“哟,王后娘娘您还不知道吗?静和公主为了救您,同意远嫁大魏,然后请求王上放王后娘娘出宫来,王上看来静和公主不日便要出嫁了,才放您出来的。”丽妃笑说,带笑的眸子里泛着冷意。
“静和,本宫的静和要远嫁大魏,为什么没人告诉本宫,为何本宫现在才知道,不行,静和是本宫唯一的女儿,绝不可让静和远嫁,绝不可以。”聂王后说着抓向厉嬷嬷的手站起,就要向外走。
“王后娘娘,你有幸有个乖女儿为你献出一生的幸福救您,你若再惹怒了王上,再被关起来,您可再没女儿相救您了。妹妹劝你还是好好珍惜静和为你做出的牺牲吧。”凌贵妃说着站起身,蔑然看向聂王后,又道:“妹妹要管理后宫诸事,忙得很,便多不多留了。”说罢,由花嬷嬷扶着缓缓走出大殿。
众嫔妃见凌贵妃走了,皆起身告辞,片刻大殿便空空如也。
聂王后看着空旷的大殿,凄然苦笑。
“王后娘娘,您若生气不但伤身子,还会如了那些小人的心愿。公主远嫁之事已成定局,您再无力说明王上的。
您得好好将养着身子,太子与公主不能没有您的。”厉嬷嬷劝慰着聂王后说。
“去,去把鸾儿和静和都给本宫叫来,快去。”聂王后推开厉嬷嬷,她跌坐在凤椅上虚弱的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