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洛!”
赵子义没忍住竟然喊出了声。
紫洛点点头,道:“见过赵公子。”
赵子义又惊又喜,赶上前一问,“你、你不是死了吗?”言罢,赵子义觉得有些不合适,赶紧说:“我的意思是,之前那场大火,听说你——”
紫洛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了。确实是有人在落英坊故意纵火,但还好坊主早就发现了,大家将计就计。坊主知道我的身份过于招摇,所以就趁机为我安排了一场假死,也为我和一干忠义的姐妹安排了这么一处住所,让我们能够丰衣足食。”
赵子义不禁退了一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你我的婚事是……她?”
紫洛点点头。
赵子义突然心里一阵绞痛。原来,这些都是她的安排,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在她这盘棋中,成了一盘棋子。他觉得胸口极闷,口里竟然还有一丝腥甜。
赵子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白府的,
路上行人寥寥。天气变得真快,不过是一日的功夫,竟刮起了北风,白日里的落雪,路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街道上的却是一片杂乱和污浊。
赵子义行走在这边污浊中,这种天气,下了雨便是刺骨的寒凉。突如其来降雨,让本就人气稀落的街道有了一小阵避雨归家的慌乱和操作,不一会儿,街道上只剩下赵子义一人,只是他现在失魂落魄,连被人撞了几下都毫无感觉。
他现在满心的寒凉。
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一个逆光的人影出现在他眼前。他抬起头,望了过去,眼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但他此刻,却最不想见到她。他无法容忍自己只是一颗棋子,宁愿自己远离她的世界,仅仅作为一个远观者。
洛溪定定的看着他,可他只是淡漠的从她身旁经过,就像没有看见她一样。
其实,赵子义不知道,当他叩响白府的门的时候,她正与紫洛在屋中。他与紫洛交谈时,她也一直躲在屏风后,安静的听着他们的交谈。其实她本来不想现身的,但看他这副模样,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她真的不想将赵氏兄妹任何一人牵扯进自己的计划中。
虽然紫洛与赵子义的婚事,确实是她求唐焱为他们安排的,她也承认自己的自私,想要紫洛能够有个安稳的日子,至少能够在安南王的庇护下安全安稳的生活。
也可能这并不是最好的计策,但确实能够最直接即时解决眼下的困难的办法。自从落英坊失火那日,她便明白接下来只能由自己孤军奋战,身边不能有任何的羁绊,否则第一个受到伤害的,便是她的身边人。
其实落英坊这么关键的所在,从落英坊出去的每一个人,她都有了妥善的安排,让他们隐姓埋名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但即便这样,她也久久不能放下心中的担忧。毕竟从落英坊走出去的人,即便自己知道,可能有些人是完全不清楚任何事情,但是外面的人并不会这么想。
虽然每个跟着自己进了落英坊的姑娘对自己都是别无他路、忠心不二,但是,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将她们弃之不顾。落英坊失火不过是个警示,那时她明白,自己再也不能护她们周全了,可以说,在自己布下复仇计划的时候,就已经不再能护住她们周全了。
“赵子义,我有话对你说。”
洛溪喊住赵子义。赵子义仿若没有听见,依旧直直的往前走。
冰凉的雨水落到二人身上,二人被淋成了落汤鸡般,雨水灌进脖颈,浸透衣衫,洛溪的唇齿已经发紫。
赵子义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转头一看,却不见了洛溪。
他急忙冲回到方才洛溪所在的位置,但却找不到任何她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
“呵,我也真天真。”赵子义自嘲,却不知洛溪已经被人扛着融入了黑夜。
乐喜看了门,往黑夜中望了望,叹了口气,回头,对着辰辞,摇摇头。
洛溪出去了一日,至今未归,辰辞即便着急,但也别无他法。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几乎无法动弹,而今夜,也是洛溪最虚弱的时候。
洛溪被人用了麻药,无法动弹。即便她意识清醒,却也没办法发出声音,身体也虚弱无力,关节开始如针扎般疼痛。
她打量着四周,昏暗无光。不知道劫走她的事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把自己丢在这个像是地牢的地方。此时,洛溪周身的关节仿佛被人挨个敲碎似的,钻心却难以言喻的疼。她只能蜷成一团,紧紧咬住嘴唇,脸上早已冷汗淋漓,眼眸也尽是血丝。但她只是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外衣,不发出一丝声响。
墙壁上有个天窗,黑暗中的洛溪无法发现,但天窗后的那双眼睛,却对地牢里洛溪的动态一览无余。
那是一个男人,生的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洛溪,欣赏着洛溪的痛苦,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主子,月弥求见。”一个穿着斗篷,带着面具,隐在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恭敬地禀告。他的脚刚踏出光影交织的线上,犹豫着,又退了回去。
男人把玩着手中模样怪异的玻璃杯盏,杯中酒红的液体流溢着烛光,竟然有种朦胧的梦幻。他一饮而尽,轻轻的放到了桌上。招招手,黑衣斗篷便明白了男人的意思,退了下去。
一旁时候的婢女,将玻璃杯站小心翼翼的放到透明的水碗中清洗,一不小心玻璃杯站碰到了水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婢女吓得手抖,连忙看向手中的杯盏,竟然有了一丝微小的裂痕。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男人,男人似乎没注意到。她抿紧嘴唇,将裂痕一面转到了另一边。
但男人伸出了手,动了动,婢女吓得赶紧跪下。黑暗中走出了一个斗篷黑衣人,同样带着面罩,将婢女手中的水碗端到男人面前,男人拎起泡在水碗中的杯盏,仔细的观摩。然后又放了回去,什么话都没说,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那指尖轻敲了几下。
另一个黑衣人带了个婢女上来,婢女手捧着一只冒着寒气的琉璃冰格,小心翼翼的将水碗中的杯盏捞出,另外一个婢女拿出一块特殊的帕纸,擦拭掉杯盏的水分,小心翼翼的放到冰格中,冰格中垫好了混合着冰蝉丝和雪白的动物皮毛特制的垫子,隔开杯盏与冰格接触的地方,防止粘连。
放好后,两个婢女退了下去。斗篷人将手中的水碗捏碎,还不等方弄坏杯盏的婢女开口,斗篷人已经用碎片割开了她的喉咙,温热的鲜血汩汩而出,流到了冒着寒气的水碗碎片上,分外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