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洛溪冷哼一声:“我并未受人恩惠,何来感谢一说?”她靠近,一把扯起丫鬟的手,眸中含怒地盯着她,问:“说起来,我倒是有些不明白。我方才明明是依着门框稍作休息,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才跌到这街上来。我想问问,你可知是谁推的我?”
丫鬟眼神躲闪,看了女子一眼,故作镇定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是谁推的你?”
“哦?”洛溪挑挑眉,一把把丫鬟推到地上。丫鬟跌了个屁股蹲儿,嘴角吃痛地咧了起来,求助地望向女子。
女子秀眉微蹙,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丫鬟固然有些失礼,但你为何加害于她?”
洛溪无所谓地看向女子,有些无赖地说:“诚如您所见,我比她更失礼。”
“你———”女子被她这话气得堵住了嘴,脸色微红。
街上行人见二人针锋相对,围观者越来越多,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女人的争吵。女子环顾四周,咬牙切齿,突然,心生一计。
她命丫鬟起身,轻步上前,似是示弱地说:“如果是我的丫鬟冲撞了姑娘,我替她赔个不是。”说罢,从荷包里掏出了些银两,道:“姑娘您大约受了惊吓,且将这小小心意收了去,买些东西滋补滋补。”
洛溪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拿过银子并夺过荷包,道:“既然姑娘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就收下吧,只不过这点银子好像不是很够,”洛溪抛了抛手上的碎银两,又掂了掂荷包,看也没看女子铁青的脸色,道:“不过嘛,如果加上这些,估计就能去前面的酒楼,点上一桌还算可以的饭菜弥补弥补了。”
说罢,转身就走。丫鬟气不过,冲了上来,还想推洛溪一把,但洛溪似乎早就预料到似的,侧身一避,丫鬟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倒地上,五体投地,狼狈极了。
“这位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女子急忙扑到丫鬟身边,带着哭腔。“这位姑娘,小女子不过是跟府上的丫鬟一同采买些胭脂水粉,大约是有什么误会,但我们已经道了歉,怎么您还是这么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呢?”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风一吹,女子的面纱被掀了下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真乃一位角色女子呀,颇有西子捧心般柔弱、纤细之态。
美人落泪,众人心中多有不忍心,看向洛溪的眼神也越发不友好了,也都觉得洛溪大题小做、咄咄逼人。
洛溪眼带笑意,但这笑里满是轻蔑。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没成想,一转身,抵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洛溪抬头,精致又不失刚毅的轮廓映入眼帘。不过男人没有看自己任何一眼,视线越过人群,锁在落泪的女子身上。
洛溪欲绕过男人,但却被男人用力的捉住了手腕。还没等洛溪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丢到地上,女子面前。洛溪的脚踝又受了一次重击。疼痛,顺着骨骼、神经,钻到心里,令她额间泛起丝丝冷汗。
洛溪抬头望去,男人已走到女子身旁,扶起女子。女子啜泣着,纤细的腰肢被男人揽入怀中,如浮柳般依附。
“道歉。”男子的声音和视线一般冷漠。
洛溪定定地望着他,眼中似有不屑。挣扎地站起身,但脚上有些失力。挣扎了半天,她索性放弃了。
“没想到叶将军威名远扬,竟也是个不辨是非的人。”面纱上的双眸,似笑非笑,似乎要透过眼神看穿眼前人的内心。
男子看着洛溪,感觉她的视线中似乎藏着什么熟悉的感觉,这个女人,似乎对自己有一种一样的感觉。
洛溪自顾自地笑出了声,还是挣扎起身,一瘸一拐地往男子身后的方向走去,经过男子的时候,她轻声轻语的丢下一句话,“不过也对,若不是如此,怎能俘获美人儿的芳心呢?”洛溪瞥了男人怀中的女子一眼,笑得轻盈。
叶墨心中一顿,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女子悄悄抬头,望向叶墨,却发现他似乎已经另有所思。
离了人群,洛溪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眼神冷如寒冰。
叶墨、路晚晴,我们终于见面了。来日方长,我会陪你们好好玩一玩的。
#长安落英坊#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钦此”。
紫洛上前接过圣旨,吩咐闭门谢客。
送走传旨太监,众人议论起来。
当今圣上竟然要宣落英坊入宫为太后寿辰献艺!这可是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呀!
紫洛叹了口气,望向阁楼上那个纱幔飘飘的窗口。“看来,她的计划开始启动了。”
从长安落英坊落脚帝都,再到花船,洛溪每一步都计划好了。一舞成名,落英坊卖艺不卖身,都是为了她的计划做的铺垫。
紫洛指尖抚上自己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洛溪换了身衣服,下楼来,手覆在紫洛抚脸的手上。眼神坚定的望向紫洛,紫洛摸摸洛溪的头,眼中隐有不忍。
洛溪接过圣旨,嘴角含笑,转身上楼区。
这些日子,落英坊都闭门拒客。出了日常出出进进伺候的人之外,便是乐师、裁缝进出。听闻,落英坊接了圣旨,正在为太后的寿辰编排了一出新舞。
话说,叶墨自从在街上见过洛溪后,心神一直有些不宁。作为女人,路晚晴更是敏感。虽然她甚至叶墨对自己的爱很是深沉,但叶墨从未因其他女子露出过这样的神态,也让她不得不留意起来。
再加上,虽然叶墨一如既往地宠爱自己,但自一直都是妾的位置,纵使府里上上下下都当自己是将军夫人一般看待,但妾始终是妾,于外人眼里,自己依旧是登不上台面的妾。
本来想着或许生个孩子,自己就能皇而堂之的坐上夫人的位置。但自从当年那次流产后,自己的身子就差了很多,也没少看名医大夫,也一直在喝着药物调养,但还是收效甚微。
据说是本身自己的根基就不太好,当年那个流产,更是让她元气大伤,如果想要重新怀孕,要看概率了。
虽然自己也没少跟叶墨旁敲侧击,让那个人给自己看看身子,调理调理。但叶墨每次都是劝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也给自己里里外外其其他他找了不少别的名人医师。
虽然如此,路晚晴也不能不识趣,但她总觉得,每次她跟叶墨提的时候,叶墨好像隐瞒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自己。那人不愿意为自己诊治,也是另有隐情。
路晚晴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心里隐隐有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