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卓说道:“虽说在农务大臣的前面加上了总督府,但叫起来仍然很容易被混淆。”
上官秀问道:“那么,依照彭大人之见呢?”
彭卓正色说道:“草民以为,殿下不妨在总督府之下,设立农部,主管农务之官员,可叫农部大臣,如此,便可与上京的农务大臣区分开了。至于上京的农务大臣和天京的农部大臣品级高低,在朝中的地位是比肩,还是谁压谁一头,那就要看殿下和朝廷的决定了。”
上官秀眼眸一闪,总督府之下设部,宁南地区的农务大臣改称为农部大臣,这倒是个新鲜的叫法,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那么,商务府……”
“总督府制下,商务府亦可改为商部,商务大臣也改称为商部大臣,以此类推,各府皆改为部,府大臣统一改为部大臣。”彭卓对答如流地说道。
上官秀边听边点头,笑道:“听彭大人所言,颇让我有茅塞顿开之感。”
“不过,总督府的总督,必须得由陛下亲自担任,总督府制下的官员,要直接向陛下负责,如此,总督府才能广揽人才。”
如果是让风国的一名大臣来天京担任总督之职,那总督府制下的官员就太憋屈了,属于风国大臣之下的大臣,再往深点说,属人下之人。
但凡是有识之士,有点骨气的才子,都不可能到总督府任职。等总督府形同虚设,成为一个空有头衔的摆设后,最后遭殃的又会是谁?
最后遭殃的还是宁南地区的百姓们,到时民不聊生,百姓们流离失所,暴乱不断,以风国强大的军力和铁血的手腕,不知得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彭卓是农务大臣,主管的就是民生,国家究竟由谁当皇帝他不管,但有利于民生的事,他是一定要参与的。
上官秀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彭卓一说要由皇帝来担任总督之职,他立刻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连连点头,说道:“彭大人说得没错,这位总督,的确当由陛下来担任最为合适。”
说着话,他向旁摆了摆手,说道:“赐坐。”
在场的风军将士们面面相觑,太和宝殿
里哪里有座椅或铺垫啊?这里可是朝堂,不是给人坐下来聊天的地方。
上官秀向左右扫视了两眼,心中了然,他直接走到龙椅下的台阶前,提了提裤腿,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张九维机灵,他立刻上前,在上官秀的下手边席地而坐。
有张九维做了榜样,彭卓等人也都纷纷效仿,于上官秀的四周纷纷盘膝坐下。
上官秀对彭卓甚是欣赏,和颜悦色地问道:“不知彭大人是否愿意在总督府担任农部大臣之职?”
“这就要看总督府会给草民多大的权限了。”彭卓直言不讳地说道。
“哦?彭大人何出此言?”
“如果总督府只想要草民做个摆设,背后另有他人牵线操控,那么,这个农部大臣的虚衔,草民不要也罢。”
上官秀喜欢彭卓的直截了当,他仰面而笑,摆手说道:“彭大人可以放心,农部大臣和农务大臣,除了称呼不同,职责和权限完全一样,以前彭大人在朝中是怎么做的,以后在总督府就怎么做,绝不会有人对彭大人指手画脚,干涉彭大人在农部的治政。”
彭卓追问道:“殿下此话当真?”
“我想,这样的事,我还是能说到做到的。”
“如此,微臣就叩谢殿下了。”彭卓起身跪地,向上官秀叩首。
上官秀连忙把他搀扶起来,笑道:“彭大人不必多礼,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谢彭大人才对,由彭大人这样的良臣出任农部大臣之职,宁南三十六郡的百姓,以后可无忧了。”
两国一统后,宁南地区的安定于否,直接关系到风国的国本,至关重要。彭卓不希望宁南地区放生动乱,不希望宁南百姓民不聊生,上官秀又何尝不是如此,在这件事上,两人是有共同的目标。现在,上官秀求贤若渴,彭卓也想一展抱负,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彭卓愿意效力,让上官秀长长松了口气。他转目又看向李帆、向昭、简笠三人,说道:“三位大人在前朝各府都是担任副使之职,据我所知,列位也都是做实事之人,不知各位大人可愿在总督府继续担任副使之职?”
李帆
、向昭、简笠和彭卓属同一种人,都是在各自专业领域治的政能力极强,但又都不太愿意涉足派系之争,平日里,也不参与朝廷中的勾心斗角,选边站队,而这一类人,恰恰是上官秀现在最需求的。
三人没有多做犹豫,和彭卓一样,纷纷跪地叩首,齐声说道:“微臣谢殿下赏识,愿入总督府,为国效力!”
上官秀闻言大喜,仰面而笑,感叹道:“总督府,立于乱世,临危受命,更应洁身自爱,齐心协力,我不希望总督府和朝堂一样,乌烟瘴气,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各谋私利,如今能得到诸位大人的鼎力相助,乃国之幸事,我心,亦高枕无忧了。”
他这习话,不仅仅是对彭卓等人的倚重,更表现出对他们四人的信任。这样的话,无论是长孙怀德还是长孙伯昊,都未曾对他们说过。
其实以他们死板,即不圆滑又不懂得变通的个性,不受同僚们的喜欢,也不受皇帝的宠爱,之所以能留在宁南的朝堂之上,只因为朝堂上确实还需要有这么一批能做实事的人。
现在上官秀所言,让他们四人深受感动,四人再次齐齐叩首,说道:“能为殿下这样的明君效力,亦是微臣之幸事。”
上官秀起身,亲手把彭卓、李帆、向昭、简笠四人一一搀扶起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君胜南的身上,他笑问道:“君大人可愿为国效力?”
“这……草民还需斟酌。”上官秀这次请来的人,不是大臣就是副使,只有他这么一个少卿,是何用意,君胜南又哪会不懂?
上官秀真正看重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君家,所以他在上官秀面前的任何表态,所涉及到的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而是会涉及到整个家族,事关重大,他哪敢草率做出决定。
看出君胜南不敢明确的做出表态,上官秀也不难为他,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君大人要斟酌,那么,我就给君大人一宿的时间,明日早上,我要知道君大人的决定,可好?”
“草民多谢殿下。”
君胜南虽说是君胜天的堂弟,但与君胜天相比,他差
得太远了,为人懦弱,做事也瞻前顾后,在君家,算不上是多重要的人物。
在上官秀的眼中,君胜南就是一块敲门砖,一块试探自己能否敲开君家大门的敲门砖。
上官秀与彭卓等人一直聊到深夜,才派人护送他们回家,并派出精兵,专司保护他们各自的家宅。
目前皇宫沦陷,但天京城内的动乱并没有完全结束,在城中,仍存在大批的宁南军残部,他们不敢攻击风军的大队人马,但对落单或许小股巡逻的风兵,却屡屡发动偷袭。
让上官秀欣慰的是,以段其岳为首的影旗人员及时赶到天京。
对于那些藏匿在暗处,时不时冒头偷袭本方的宁南军残部,风军的大队人马不太能起到作用,反而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影旗人员更容易解决问题。
当天晚上,张九维的府邸被人偷袭了五次之多,梁英府邸被偷袭三次,彭卓、李帆、向昭、简笠的府邸也未能幸免,皆有人打算强行杀入府内。
好在上官秀准备充足,提前为他们的府邸派驻了不少的军兵,总算是打退了来犯之敌,让他们和家人都幸免于难。
翌日早上,上官秀责令段其岳和赵晨,联手调查城中之抵抗军,一经发现,无需通禀,可直接调动军队,将其围剿。
在皇宫沦陷的第二天,天京城非但没有太平,反而变得更乱了,城内各处,到处都有枪炮之声,成群结队的风军,在城内的大街小巷来回穿行。
冠玉的府邸位于皇宫附近,被段其岳和赵晨临时征用,作为他二人围剿叛军的指挥部,也作修罗堂在天京的分堂之用。
冠府的大堂内,四圈的桌椅都已经被搬走,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铺着天京城的地图,赵晨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凡是被圈起来的位置,都是有抵抗军出没,凡是打过叉的地方,代表着其中的抵抗军已经被围剿干净。
“报!我军已成功围剿西市的敌军残部,共击杀敌军三百一十二人,活捉敌军五十九人!”一名暗旗探子跑入大堂,插手禀报。
赵晨挥了下手,提起笔来,在地图上勾画,同时
嘀咕道:“西市敌军已被剿灭,附近的居德街、怀德街、怀远街,也都太平了。”
段其岳走上前来,环着双臂,说道:“西城这边,义宁街和永平街还没有传回消息?我记得这两地我们都有派人去围剿……”
他话音刚落,大堂内突然腾出一团黑雾,黑雾瞬间凝化成人形,一名影旗人员站于大堂中央,向段其岳插手施礼,道:“段哥,我军在永平街的剿敌受阻!”
“哦?”赵晨惊讶道:“我没记错的话,去永平街围剿敌军的可是一个营的兵力!”
永平街不是天京城内的主街道,也不在多么重要的位置上,只位于西城偏院的一角,可一千将士的围剿都能受阻,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的敌军?
影旗人眼回道:“敌军兵力不多,但战力极强,我军一个营的弟兄,已经伤亡三百余人。”
未等赵晨再说话,段其岳已迈步向外走去。出了大门,他向前一挥手,喝道:“目标,永平街,凡抵抗之敌军,杀无赦!”
上百名之多的影旗人员从院子的各处角落走出来,跟随段其岳,快步离去。
当段其岳带着影旗人员赶到永平街的时候,这里正在发生着激战。
永平街不大,说是街,实际上更像是个小巷子。
街面的宽度勉强能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行。此时,在不宽的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倒下百余众的风军兵卒,而在风军对面的,则是清一色的黑甲武士。
这些宁南军武士,个个都是高人一头,乍人一背,生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恐怖的是,他们身上都披挂着厚厚的钢甲。
外面是钢制的板甲,里面是钢制的锁甲,内外两层护甲,皆被涂成了黑色,换成旁人,穿上这么重的钢甲,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而他们却能行动自由,动作敏捷灵活,身体之壮,力气之大,令人咋舌。另外,在他们的头上,还都戴着厚厚又漆黑的钢制面具以及头盔,冷眼看过去,他们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这简直就是一群黑色的钢铁怪物。
段其岳看罢,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宁南,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