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在哈吉仅住了两天,便动身去往马萨拉城。
杜基的战事已全部结束,但北方沃罗城邦的战事还激战正酣,不过在上官秀看来,沃罗城邦之战,宁南军已然没有胜算可言,他令洛忍率风军主力,由杜基境内挺近沃罗城邦,务必要将那里的宁南军一举歼灭。
他自己则是去往马萨拉城,然后在由马萨拉做中转,去往宁南境内。
杜基之战的惨败,可谓是让宁南元气大伤,更要命的是,宁南内部还不和,危难时刻,长孙伯昊非但没有启用君胜天,反而还把君胜天撤职软禁,这直接导致了宁南国内人心惶惶,军中将士,士气低落。
于风国而言,现在正是摧毁宁南的最佳时机。
宁南国内目前有两条国战战线,分在一南一北。
北方战线为主要战场,敌我双方都云集了大量的兵马,双方势均力敌,实力相当,都很难再取得进一步的战果。上官秀未带援军,去往北方战线的意义并不大。
南方战线则属于两国的次要战场,双方在这里投入的兵力都不多。
风国在南方战线的兵力只有两支军团,一支是贞郡军的第二军团,一支是中央军第十一军团,两支军团的主将为贞郡军的总军师孟秋晨。
宁南方面在南方战线有三支军团,分别是中央军第十三军团、第二十军团和第二十一军团。
原本两国在南方战线投入的兵力都没有这么少,光是风军方面,在南方战线就有贞郡军三个军团,中央军三个军团,合计六十万的大军。
当时以贞郡军为首风军,在南部战线,势如破竹,高奏凯歌,一路向西推进,都已打穿了大半个宁南,挺入宁南西部地区。
只是后来北方战事告急,中央军先后抽调走了两个军团,再之后,风国国内爆发内战,贞郡军又被抽调走了两支军团,回国去平叛,先后被调走四支军团,直接导致风军在南部战线的兵力锐减,战力骤降。
仅剩下两支军团的风军,无力在宁南西部独自作战,而且后方的补
给线也接连告急,风军无奈,只能一步步的后撤,前期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逐渐丢失大半。
相对应的,宁南方面见风军在南部战线的兵力锐减,似乎有放弃南部战线的趋势,宁南朝廷也开始抽调兵力,向北方调派,到最后,驻守在南部的军团,也只剩下三支,对风军,勉强还保留兵力上的优势。
上官秀到了马萨拉后,与长孙伯渊碰面,询问他的意思,宁南的两条战线,风国在哪一条更能取得进展。
长孙伯渊沉吟许久,面色凝重地说道:“北方战线,昊天的主帅是右将军,廖晔。廖晔这个人,最为善守,由他统领的防线,几乎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至于廖晔这个人,也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很难被动摇。”
上官秀揉着下巴,沉思不语,等他继续说下去。长孙伯渊看了上官秀一眼,又道:“昊天在南方战线的主帅是长孙怀安,这个老匹夫……”
长孙伯渊还真不好评介长孙怀安这个人。说他无才吧,他打仗还真挺厉害的,但凡由他指挥的战斗,还从未打输过,可说他有才吧,但他的心思又从未用在打仗上。
本来长孙怀安是宁南军在杜基的主帅,可他在杜基只待了几个月就跑回了天京,过起了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也正因为长孙怀安返京,辛继瑶才被派往杜基,接管兵权。
后来长孙伯渊和长孙伯昊的皇室战争爆发,长孙怀安先投靠了长孙伯渊,后又突然反水倒戈,助长孙伯昊大获全胜,顺利坐上了皇位。
长孙伯昊对长孙怀安也委以重任,让他担任南部战线的主帅,可长孙怀安根本就不在南方,人还在天京,还在自家的王府过着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
他是坐镇天京,遥控指挥南方战线。长孙怀安就是这么一个离不开自家大门的王爷。
长孙伯渊的失败,都出在长孙怀安身上,对自己的这位皇叔,长孙伯渊早已是恨之入骨。
他摇头说道:“老匹夫不在南部战线,昊天在南部战线的三支军团,几
乎是没有主将的。另外,第二十军的军团长张天义,是我的心腹,只要有我出面,我可劝他率军倒戈。”
闻言,上官秀眼睛顿是一亮,追问道:“当真?”
长孙伯渊刚要回话,米欣欢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把茶杯分别递给上官秀和长孙伯渊。接过茶杯后,上官秀低头闻了闻,笑赞道:“皇子妃好茶艺。”
米欣欢理都没理上官秀,把托盘放到一旁,默默地站到长孙伯渊的身后,小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头。
她这种表现,无疑是很失礼的。长孙伯渊也搞不懂米欣欢为何对上官秀会有那么深的敌意。
他向上官秀歉然笑了笑,说道:“内子被我宠惯坏了,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上官秀悠然一笑,满不在乎地随口说道:“失礼是小。”失节才是大。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不过他可以笃定,米欣欢肯定能听懂自己的话外之音。
果然。听闻他的话,米欣欢玉面绯红,站于长孙伯渊的背后,狠狠瞪了上官秀一眼。
长孙伯渊听不懂上官秀的暗语,也没往心里去,他切回正题,说道:“我曾经帮过张天义的忙,而张天义这个人,又向来最重情义,由我出面,我相信,他会给我几分薄面……”
话未说完,长孙伯渊感觉米欣欢的小手在自己的肩头用力捏了两下。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她,此时,米欣欢满脸的忧色,向他微微摇下头。长孙伯渊心中了然,夫人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二人之间的互动,自然逃不过上官秀的眼睛。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伯渊兄离开宁南后,很多与伯渊兄交往过密之人,都受到了牵连,而这个张天义,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好端端的担任着军团长之职。”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长孙伯渊,不要高估了他和张天义之间的交情。
如果张天义能被他劝倒戈,那么两人的交情肯定非同寻常,属过命至交,可通过张天义没有被长孙伯渊牵连这个件事,便可看出
,两人的交情很一般,甚至是根本就没什么交情。
长孙伯渊笑了笑,说道:“当年,张天义还只是区区的一名营尉,张母病重,四处寻医问药,皆未能治愈,后来,他通过我的门客,求到我这里,是我暗请御医,治愈了他的母亲。当时,张天义便有说过,只要我一句话,他哪怕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他在军中,能一路高升,平步青云,也是因为有我的暗中相助。不过,知道张天义和我有交情的人不多,即便我的部下,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伯渊兄和长孙伯昊打得你死我活之时,张天义并没有出兵相助。”上官秀说道。
“在最后一战之前,殿下认为我会输吗?”长孙伯渊苦笑着问道。
上官秀摇头,宁南的皇室战争,长孙伯渊一直都是占据优势的,而且他的优势还很大,人人都认为长孙伯渊最终会打败长孙伯昊,登顶皇位,结果却因长孙怀安的突然反水,让长孙伯渊一败涂地,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长孙伯渊长叹口气,说道:“明明已胜券在握,我便没打算启用张天义这条暗线,只是没想到,长孙怀安那个老匹夫会与长孙伯昊密谋害我,让我一败涂地,战败后,我即使传书于张天义前来助我,也于事无补了。”
所以,在整场皇室战争当中,张天义都没有参与其中,而像个中间派似的,坐视旁观,正是因为这样,长孙伯渊在战败后,才保留下了张天义这根暗线。
长孙伯渊身为大皇子,在宁南的势力根深蒂固,忠于他的心腹部下,虬根交错,又哪能说铲除就全部铲除掉,他手里掌握的暗线太多了。
上官秀礼遇长孙伯渊,甚至许诺,让他做风国的郡王,原因就在这里,长孙伯渊是真的能帮得上风国的大忙,现在,长孙伯渊的作用便体现了出来。
他微微眯缝起眼睛,心思急转,喃喃说道:“如果伯渊兄真能说服张天义率军倒戈,那么剩下的第十三和第二十一军团,根本不足为虑。”
对宁南的二十一军团,上官秀并不熟悉,但对第十三军团,他可是充满喜感的。
当年二次战争的时候,上官秀率领贞郡军,横穿宁南,一直打到宁南的西部,直取赤都郡的艾米城。
当时驻守在艾米城的就是这个第十三军团。
可贞郡军将士根本没看清楚第十三军团到底长什么样子,两军还未来得及发生接触,第十三军团就不战而逃,上官秀和贞郡军将士们只看清楚了第十三军团的后脑勺。
对于这么一支胆小如鼠,不击自溃的第十三军团,上官秀能放在眼里才怪呢。
想到这里,上官秀突然站起身形,对身旁的肖绝说道:“绝,取宁南地图来!”
肖绝答应一声,快步离去,时间不长,两名宪兵把一张巨幅的宁南地图送了过来。地图直接铺在地上,上官秀脱下鞋子,走了上去。目前,宁南战线的风军和宁南军都在江陵郡。
江陵郡位于宁南的中南部,属内陆腹地,宁南军的三支军团,分别驻扎在高阳和九真二城。
高阳和九真分别位于两条平行的官道上,两城之间又有道路相连,守住了高阳和九真二城,也就等于锁死了风军北上的路线。
相对应的,风军一旦打开了宁南军的封锁线,便可****,一路北上,穿过江陵、白沙和同兴三郡,直抵宁南的都城天京。而这一路上,几乎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
看着地图,上官秀的心脏嘭嘭直跳。
己方一再从南方战线抽调走兵力,导致宁南对南方战线也掉以轻心,全国的兵力,几乎都集中在北方和沃罗城邦境内,只要己方的速度够快,可以连战连捷的一路北上,那么真有可能直捣黄龙,出其不意的攻陷天京。
只要攻克了都城天京,不管长孙伯昊是死是逃,宁南离灭亡也就真的不远了。
在地图上看了一大圈,上官秀的目光又落回到江陵郡,他用脚尖在江陵郡这里点了点,说道:“我国能否一举攻克宁南,两国能否完成大一统,重中之重,便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