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攀登,山风就越大,过了半山腰之后,肖绝和吴雨霏等修灵者们,要把自己的五根手指全部扣进峭壁当中,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山风从峭壁上吹下去。
一名身手矫健的修灵者攀爬的速度与肖绝和吴雨霏旗鼓相当,不过他的手指在崖壁上只稍微抓得浅了一点,随着一股强风刮过来,就听咔的一声脆响,崖壁的一层山石被他硬生生的抓掉,他整个人也随之向后翻倒,从数十丈高的半山腰坠落下去。
即便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也会禁不住发出尖叫声,但他掉下去时,却一点叫声都没有,并非他的意志力惊人,咬着牙关没有喊叫,而是根本叫不出声来。
每一名攀爬的修灵者,包括肖绝和吴雨霏在内,在事先都用汗巾紧紧缠住了自己的嘴巴。
邵寒之所以对他们有这样的要求,就是预防有人在不慎坠崖时,发不出来任何的叫声,从而也就不会惊动山峰顶上的敌军。
这么做很残忍,但又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这是战争,不是儿戏,一处出错,满盘皆输。游戏输了,还可以从头开始,而在战场上打输了,人命是不会从头再来的。
就在那名修灵者急速下坠的时候,吴雨霏身形突然一虚,消失不见,再现身时,她已经出现在坠崖修灵者的身侧,一把将他的胳膊死死抓住,与此同时,她运足全力,把手中的灵刀刺在崖壁上。
咔!沙……
大半截的刀身没入崖壁之内,受惯性使然,灵刀将崖壁直上直下的划开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裂口,这才卸掉修灵者下坠的惯性。
当他的身子紧紧贴在崖壁上的时候,灵铠内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喘着粗气,缓缓扬起头来,看向自己头顶上方的吴雨霏,虽然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眼中却满是感激之色。
吴雨霏向他点了点头,而后深吸口气,以暗影漂移向上方快速闪去。
半山腰一带的风力是最强的,当快要接近峰顶的时候,风力反而减弱了
许多。
到了这里,人们连固定铁橛子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不再是运足臂力,凭借爆发力一下子把铁橛子**峭壁上,而是先**去一点,然后在用更大的力气,将其一点点的**峭壁当中,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
天近卯时,也就是接近凌晨五点的时候,肖绝和吴雨霏距离峰顶只剩下五六米远的距离。
从外面看他二人,看不出来什么,两人从头到脚都覆盖着黑漆漆的灵铠,而在灵铠之内,两人都已像是刚被水洗过似的。
就在他俩向上观望的时候,突然,在峰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肖绝和吴雨霏身子一震,不约而同地向下方连连挥手,示意正在攀爬的修灵者们都赶快停下来。
下方的众人也很快看到他二人的示意,人们纷纷停止攀爬,一个个紧紧贴在峭壁上,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我们得在泰美尔山这里得驻守多久?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看,我们是走不了了!”
“闭嘴!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说的可是实话,听说君将军在辛将军那里已经立下了军令状,要在泰美尔山驻守一个月,一个月啊,风军的主力早就到了,那时候我们还能撤得走吗?”
峰顶上,传来人们的交谈声。
肖绝和吴雨霏对视一眼,两人的双目齐齐眯缝起来。一个月?恐怕宁南人做梦也想不到,己方这么快就来了!
“小心点,别走那么近,要是掉下去,骨头都得摔成渣渣!”
“怕什么?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随着说话声,山顶上传来一阵悉率声,紧接着,黄灿灿的温热液体从山顶上倾斜下来。
液体淋在肖绝和吴雨霏的头上,又顺着他二人的头顶向下流淌,都快要滴进他二人的眼睛里,与此同时,浓重的尿臊味扑鼻而来。
混蛋!肖绝什么时候被人用尿浇过脑袋,心中怒骂一声,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吴雨霏在旁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向他缓缓摇头。
现在还不清楚山顶的情况,他们必须得
沉得住气,否则贸然杀上去,弄不好就会把己方的行动全部暴露。
肖绝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对方把这泡尿尿完,又等了一会,感觉山顶的兵卒已经走远,肖绝和吴雨霏对视一眼,继续向上攀爬。
只五六米的距离,眨眼就到,二人紧贴着崖壁,慢慢探出头来,山顶上有好大一片的区域,由于天色太黑,两人也看不太真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附近并没有宁南军的岗哨。
二人看罢,双双缩回头,连续施展暗影漂移,向山下闪去。到了山脚下,两人刚刚站定,邵寒便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问道:“阿绝、雨霏,山上的情况如何?”
肖绝和吴雨霏散掉灵铠,扯下蒙在脸上的汗巾,说道:“此处山顶,并未发现有宁南军的岗哨在附近!”
邵寒闻言,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没有宁南军岗哨,这会让己方的行动变得顺利很多。
他拍拍二人的肩膀,说道:“辛苦了。”说着话,他对一旁的翻译官说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开始登山!”
“是!将军!”翻译官答应一声,把邵寒的命令用贝萨语传达下去。
零军团的三千精锐,和肖绝、吴雨霏等人一样,纷纷抽出汗巾,死死缠住自己的嘴巴,而后兵卒们抓起绳索,开始向山上攀登。
兵卒们爬到半山腰之前,都很顺利,等到半山腰的时候,山风突然变大,好在有修灵者等在这里,死死抓着绳索。
等一批兵卒上来之后,修灵者们帮着他们把绳索的尽头缠住兵卒的腰身上,并让他们抓紧峭壁上的固定处。
有了这些兵卒做坠子,等到第二批兵卒爬上来的时候,不仅绳索不至于被刮飞,他们还可以把第一批兵卒当踏板,踩在他们的身上,攀登起来也更加方便。
第二批兵卒爬上去后,仍是由修灵者帮着,继续挂在上面的绳索上。以此类推,一批批的兵卒爬上去,又一批批的被充当成吊坠,牢牢固定住绳索。
说起来很容易,可实际去做,太难了,整
个过程,即便有众多的修灵者在旁帮忙,但还是不时有兵卒跌下峭壁,坠落下去。没有人发出叫声,只有最后砸地时的噼啪声。
在山脚下,摔死的兵卒都快要铺起一层。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批风军终于爬上山顶。上来的风军片刻都未迟疑,立刻就地隐藏,或趴伏在地,或躲在山石的后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批接着一批的风军不断顺着峭壁,攀爬上来。
总共三千的精锐将士,在整个攀爬的过程中足足折损了三百多人。
全部的风军将士都上到山顶后,天色已然大亮,这时候,刚好有一支宁南军的巡逻队走过来。
肖绝和吴雨霏最先发现敌情,二人以山石做掩护,悄然无声地向那队巡逻兵紧接过去。
随着这队巡逻兵越走越近,双方的距离渐渐只剩下十米左右。
二人对视一眼,出其不意的从山石后面闪现出来,与此同时,两人同是挥出一刀。随着他二人挥出灵刀,一道道黑色的迷雾飞射出去。
又细又长的黑色迷雾仿佛黑色的蟒蛇,缠在十名宁南军的兵卒身上,同时也死死缠住了他们的嘴巴。
十名宁南军兵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人已纷纷倒在地上,手脚不能动,又喊叫不出声,只能在地上不断地蠕动、挣扎。
肖绝和吴雨霏快步上前,干脆利落的分别捏碎了十名宁南军兵卒的喉咙。紧接着,又有数名修灵者从山石后面快步走出来,将地上的宁南军尸体拖回到山石后面。
过了五六分钟的时候,肖绝、吴雨霏以及八名修灵者从山石后面再次走了出来,不过此时,他们都已换上宁南军的军装。
装扮成宁南军的模样,他们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直奔宁南军营帐最其中的地方而去。邵寒带着麾下的将士,于两旁的山石缝隙中悄然无声的向前缓行。
走了大概有两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宁南军的哨卡,人数不多,只有四个人。肖绝背着手,向后做了个手势,一行人低垂着脑袋
,快步向前方哨卡走过去。
“你们不是刚出去巡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问话的那名哨兵还没说完,肖绝的周身上下突然腾出黑雾,一下子闪现到那名哨兵的近前,灵刀快如闪电般**他的胸膛。
没有叫声,哨兵瞪圆眼睛,张大嘴巴,颓然倒地。
站于他身边的哨兵意识到不好,刚要大叫,肖绝已然抽出灵刀,顺势向旁一挥。这名哨兵的脖颈断裂,人头滚落在地。站于另一边的两名哨兵大惊失色,惊道:“你……”
他俩才刚刚说出个你字,两道电光闪现,两只灵箭精准地灌入他二人的口中,力道之大,灵箭贯穿二人的喉咙,都深深钉进他俩背后的山石当中。
吴雨霏射出的灵箭。她放下手中的紫金弓,越过两名兵卒的尸体,把钉进山石内的灵箭拔出来,收入背后背着的箭囊内。
顺利穿过这处哨卡,再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挨着一座的宁南军营帐,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藏于山石之间的邵寒慢慢挺直身形,望着前方的宁南军大营,他的眼中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太不容易了!他们现在能站在这里,实在太不容易了,三百多精锐弟兄,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便摔了个粉身碎骨。
他抽出肋下的灵刀,用力向前一挥。
没有喊喝的军令,下面的兵卒们已然纷纷从地上蹿起,直扑对面的宁南军大营。
此时天色虽然大亮,但宁南军的大营里却死一般的寂静,不是里面没有人,而是人们都还在熟睡。
驻守在山顶上的宁南军,大多都在深夜才入睡,防的就是风军会来趁夜偷袭,等到天亮之后,他们的警惕心理反而是最弱的。
在白天,站于山顶上,居高临下,足能看出几十里远,只要有敌军接近,第一时间就会被岗哨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正处于睡梦中的宁南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支风军已然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山顶上,出现在他们的营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