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远意识到不好,可是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竭尽全力的把身子向旁侧了侧。啪!灵弹击穿他肩头的灵铠,从他的后肩透出。狄远**一声,从车顶上仰面栽了下去。
周围的众修灵者见状,以为有机可乘,一同冲杀过去,灵刀、灵剑由四面八方向狄远袭去。狄远躺在地上,断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蹿起,灵枪横扫。
叮叮当当!攻过来的灵刀灵剑被他一并挡开,紧接着,他持枪反刺出去,正中一名修灵者的胸膛,噗的一声,那名修灵者应声倒地。
在他左右,又各冲过来一名修灵者,狄远让开右侧来敌的锋芒,当左侧的来敌一剑刺到他近前时,他不躲不挡,而是反抡出一枪。
啪!修灵者的灵剑擦着他的脖侧掠过,将他脖颈处的灵铠划开好长的一条口子,鲜血顺着灵铠的裂缝,汩汩流淌出来,不过狄远横扫过去的一枪也正砸中对方的胸口,不仅砸碎了对方胸口的灵铠,都胸骨都被砸个稀碎,那人惨叫一声,颓然倒地。
狄远向后退了两步,后背依靠着马车的车壁,目光如电,扫视四周的众修灵者,大声喝道:“不怕死的,就尽管过来!”
众修灵者站在原地,谁都没敢贸然攻过去。狄远的灵武不见得有多高强,但他身上的气势却夺人心魄,让人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寒意。
狄远与人过招,不是和对方比拼灵武和武技,而是在比谁的胆子更大。对方向他攻出杀招时,他并不躲闪,只是反施杀招再攻回去,这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众修灵者都是出身于江湖,讲究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狄远这种不要命的搏斗方式,极不适应。
就在众修灵者被狄远震慑住的时候,谁都没有料到,狄远身后的车厢内,突然刺出一剑。
这一剑,由狄远的后腰刺入,在他的小腹前探出。狄远疼得**一声,向前抢出三步,紧接着,他扭转回身,一枪砸了下去。
啪!马车的车厢被灵枪砸碎,从车厢里蹿出一条人影,看纤瘦又玲
珑有致的体型可判断出来,那是一名女子。她手中所持的秀剑,正不断滴淌的血珠。
狄远的受伤,如同给在场的修灵者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人们再次对狄远展开了围攻。狄远仰天大吼一声,抡枪格挡。随着叮叮当当的铁器撞击声,有的灵兵被他挡开,有的灵兵或是砍在他的身上,或是刺在他的身上。
顷刻之间,狄远浑身上下已全是血。他不找别人,直奔那名女修灵者冲了过去。
见他来势汹汹,女修灵者急急刺出一剑,狄远挥起灵枪,向外抡出。当啷!女修灵者的秀剑脱手而飞,狄远顺势来到她的近前,一拳向下砸去。
女修灵者闪躲不及,被狄远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正中头顶。啪!她头部的灵铠被砸了个粉碎,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她在地上站立不住,侧身翻倒。
狄远不依不饶,探出手掌,向地下一抓,紧紧扣住女修灵者的脖颈,把她高举到空中。
有名修灵者追至狄远的背后,二话不说,抡刀就砍,可狄远反应也快,把举起的女修灵者向后挡去。
偷袭的修灵者吓了一跳,急忙收刀,可也就在他收刀的瞬间,狄远也一枪刺了出去。
噗!枪尖正中那名修灵者的面门,血淋淋的枪头在他的后脑透出。
狄远看都没看倒在脚下的尸体,他仰头看向被他举起的那名女修灵者,咬牙切齿地吼道:“贱人,老子捏碎你的脖子!”
就在狄远的大手不断加力,女修灵者的脖颈都快被他捏变形的时候,突然间,不远处又是一声枪响。灵弹由车棚内飞出,如同长了眼睛似的,正中狄远的眉心。
一道血箭由狄远的后脑喷射出去,他身子来回摇晃,抓着女修灵者脖颈的大手也无力的松开。他又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出两步,而后,一头扑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狄远的死,把更多的贞郡军吸引到这边,人们边往这里云集,边不断地开火射击。众修灵者们纷纷向马车的底部和后面闪躲。不过那没有用,很快,贞郡军的石雷便投掷过来。
石雷纷纷滚落到马车的前后以及底下,紧接着,相继爆炸开来,只顷刻之间,至少有十多辆的马车被炸得破碎开来,躲藏在车里、车底、车后的人们,或是当场被炸死,或是被炸伤炸残,惨叫着,逃窜着。
众贞郡军端起火铳,对伤者毫不留情的一一射杀。不远处的马车里,突然冲出来一名手持灵火枪的修灵者,转身刚要跑,贞郡军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那是暗杀将军的凶手!兄弟们,快拦下他,为将军报仇……”
他话音还未落,贞郡军中已有两名灵枪射手各开了一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二人商量好了的,两人极有默契,打出的两颗灵弹,分别集中那名灵枪射手的双腿上。
那人**一声,扑倒在地,在场的贞郡军兵卒蜂拥而上,铳剑顺着那人灵铠的缝隙插了进去。贞郡军没有下死手,刺伤的部位都不是要害,那名灵枪射手在地上连连惨叫,左右翻滚,可他越是挣扎,周围刺过来的铳剑就越多,最后,灵枪射手的四肢都已被刺得血肉模糊,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趴在地上,不再翻滚,确切的说,他是无力再翻滚了。
叛军溃散,护院中的修灵者也抵挡不住如狼似虎的贞郡军,在杀红了眼的贞郡军面前,叛军家眷们终于意识到,原来命比钱要珍贵,人们也顾不上装载在马车上的财物了,一窝蜂的往川州城跑去。
贞郡军随后掩杀,兜着叛军家眷的屁股,顺势也杀进了川州城,乱战之中,郡守尤启被擒,郡尉萧飞鹏被杀。
在黑水山一带设伏的蔡煌一部,最终没有等来叛军的大队人马,只等来了零散的叛军逃兵。
就在蔡煌打算继续在此伏击下去的时候,前方兵卒回报,兵团长狄远在战斗当中不幸殉国。
蔡煌听闻消息,大吃一惊,对于此战,己方可是十拿九稳,好端端的,狄远怎么会战死呢?
他问明原委后,忍不住暗暗叹口气,他不认为狄远下达的命令有什么问题,而是觉得狄远不适合做兵团长,更适合去做一名急先锋。
身为兵团长,最重要的职责不是冲锋陷阵,去杀几个敌兵、敌将,而应是坐镇中军,指挥大局。
吴方怎么样,灵武那么高强,堪称同辈当中的佼佼者,最后他又怎么样,还不是惨死在两军阵前,这就是主帅冲锋陷阵的结果,吴方尚且如此,狄远难道比吴方还强还要厉害?
蔡煌不认同狄远的做法,但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他深吸口气,对左右下令道:“集结全营的兄弟,随我进城!”在蔡煌的号令下,埋伏在黑水山的贞郡军急匆匆的奔赴川州城。
一路上,他们又碰到了不少的叛军败部,别看蔡煌带的人不多,但打起仗来一点不手软,无论遇到的叛军兵力有多少,就是一个字,杀!
蔡煌一部几乎是从黑水山一路硬杀到川州城的。好在叛军已经被打得斗志全无,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交战时,几乎是一击击溃。
进入川州城后,三名已经先入城的团长来见蔡煌。蔡煌是副兵团长,狄远死后,他便是第一兵团的最高将领。蔡煌在众多将士的簇拥下,来到德王府。
德王府位于川州城的正中央,德王府的右手边是郡守府,左手边是郡尉府,一文一武两大衙门,分设在王府的左右,看得出来,在川郡,唐誊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现在,德王府已经形同虚设,唐誊早已举家迁到上京,留在川郡德王府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又不得主人喜欢的仆人。
蔡煌走进德王府的大堂,举目向前观瞧,正前方是一把偌大的紫檀木王椅,在其王椅上面,挂着四个大字:大道之行!
看罢这四个字,蔡煌冷笑出声。贞郡军将士多为大老粗,或许看不懂这四个字为何意,但帝国书院出身的蔡煌又哪会看不懂?
大道之行的下一句,便是天下为公。天下为公是何意?是说天下是普罗大众的,即便是皇帝,在**之时,也应该是传贤不传子。
可这个贤又是谁?恐怕在唐誊的心目当中,贤是指唐钰,或者根本就是在指他自己吧!
蔡煌抬手一指王椅上
的横幅,说道:“拆下来。”
“是!将军!”立刻有两名兵卒答应一声,快步上前,将大道之行四字横幅扯了下来,摔在地上后,还上去踩了两脚。
蔡煌走到王椅前,低头看了看,嘴角挑起,转身坐在上面,拍了拍左右的扶手,感觉还挺舒服的。
很快,有四名军兵把一男一女两名俘虏带了进来。男俘虏浑身上下全是血,如同血葫芦似的,已然奄奄一息,女俘虏则是头破血流,但神智还算清醒,虽然被两名军兵押着,眼神却是恶狠狠地瞪向四周的众人。
蔡煌问道:“他二人是怎么回事?”
一名团长上前一步,咬牙说道:“蔡将军,狄将军就是被他二人所害!”
“哦?”蔡煌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和狄远接触的时间不长,对狄远的一些临阵指挥,他也不太认同,但这些并不影响他对狄远的尊敬。
他目光如炬地看向下面的二人,问道:“你二人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鹰犬,你要杀便杀,尽管给我们来个痛快!”那名女子冲着蔡煌厉声喝道。
“鹰犬?哈哈……”蔡煌仰面而笑,说道:“好一声鹰犬,连你自己都承认,我们是朝廷的军队,而你们,只是反贼!”
也只有反贼、叛党以及和朝廷作对的人,才会称呼朝廷中人为鹰犬。
那名女子气得脸色涨红,冲着蔡煌噗的一声吐了口口水。由于二人距离较远,她的口水没有吐到蔡煌身上,只是吐到了他的脚前。
他低头看了看,慢慢站起身形,一步步的走到那名女子近前,似笑非笑地说道:“勇气可嘉,不过,你也得为你愚蠢的勇气付出代价!”
说着话,他弯下腰身,猛然揪住女子的头发,将她硬拖到王椅近前,然后把她的脑袋狠狠摁在她刚才所吐的口水上。
他提腿踩住女子的后脑,让她的脑袋动弹不得,紧接着,冲在场的兵卒喝道:“扒光她的衣服,就在这里,把她给我凌辱致死!”
说着话,他又一指那名奄奄一息的灵枪射手,说道:“至于他,车裂!”